巴图阿低头道:“小人不想偷学,也万万不敢偷学的。”
赵花堂释然道:“你既然不想偷学,那我明白了,你故意在此与我胡搅蛮缠,莫不是要耽误我救治小姐的时间,你与你家小姐可有什么旧怨?”
巴图阿苦笑道:“先生何必逗我,我素来敬重小姐,何谈旧怨,既然先生不喜我等在此,在下这就走便是。”
赵花堂疑惑道:“不是与小姐有旧怨,那莫不是尼堪外兰对你有不敬之处?是以你要......”
他话还未说完,巴图阿已经急忙抱拳打断道:“不敢再打扰先生,小人这就告辞了。”说完他也不等赵花堂回复,直接带着两个小厮快步走了出去,身后还传来赵花堂爽朗的笑声。
此时,已快到中午,赵花堂还在熬着他的药,一个丫鬟跑了进来,这丫鬟也就十五六的年纪,长得也算乖巧,她低头询问道,“老爷,不知道您中午要吃些什么?”
赵花堂面前摆了四个熬药的坛子,手里还得将熬好的药制作成药丸,他此时很是忙碌,随意说道,“你们随便准备吧,四菜一汤便可,至于菜色随意。”
那丫鬟倒不怕生,她挽起袖子,凑上前去也想学着赵花堂的样子制作药丸,嘴里说道:“可没有随意这道菜,老爷爱吃什么,奴婢们去准备便是。”她已经伸出了手,“我先帮老爷一起制作这......”
她话还没说完,赵花堂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手以前从未被陌生男子碰过,此时不由得涨红了脸,谁知赵花堂却一把又甩开了她的手,此时她距离旁边的桌子很近,手甩了上去,白嫩的小手瞬间磕了青紫一块。
赵花堂怒道,“谁让你碰的?”
小丫鬟用另一只完好的小手挡住受伤的那只手,双眼不争气的已含满泪水,她小心道:“对不起,老爷,我只是想帮忙,我”
赵花堂道:“你只是想帮忙?你懂什么,又能帮上什么忙了?”他本想再怒斥她几句,可抬头看见面前这个小姑娘可怜巴巴的样子,后面的狠话再也说不出来。
看着她眼里全是泪水,赵花堂心软了下来,立刻陪笑道:“是我不好,小姑娘,我刚刚没弄疼你吧。”
小丫鬟委屈的泪水本已经在眼眶里直打转,此时赵花堂柔声询问,终于全部落了下来,她翕动着鼻翼,双肩一抖一抖的痛哭不停,却不答话。
赵花堂看见她擦眼泪的右手有一片青紫,不由心生歉意,柔声道:“是刚刚磕得么?疼了吧,来我给上药。”他说着话,人已经站了起来,从包裹中拿出一个红瓶,里面装着一些淡红色的药水,他抓过小丫鬟的手,温柔得将药涂了上去。
嘴里柔声哄道:“别哭了,是我不好,一会抹上药就不疼了。”
小丫鬟本来还梨花带雨的,此时却噗嗤一声笑了,嫣然道:“我才不是因为疼哭的呢?老爷刚刚的样子,可吓死奴婢了。”
赵花堂笑道:“好了,是我不对,我这里给姑娘鞠躬赔个不是。”他人也真的站了起来,向她作了一揖。
小丫鬟急忙上前搀扶,不让他鞠下躬来,笑道:“刚刚还凶巴巴的,现在却又这般模样,哪里还像个老爷了,再说老爷这般也折煞奴婢了。”
赵花堂哈哈大笑道:“我哪里是什么老爷?我这个老爷是临时的。”
他有意逗小姑娘,笑道:“你才是我的老爷呢?你看,你只需要一哭,我就乖乖听话了,半分脾气也是不敢再有的。”
小丫鬟噗嗤一笑还未答话,外面忽然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敲门的正是巴图阿,他旁边站着两个人,后面站着阿云,前面是一个高大的男子,看着能有五十岁左右,头上已经有了一些白发,脸上棱角分明,眉毛很宽很浓向上扬着几乎快要到长到鬓角了,眼睛里充满活力,又让人觉得很是严峻。秀挺鼻子下面的那张嘴是他整个人最出彩的地方,只要他一张开嘴笑,整个人就像阳光一样,有着温暖人心的魔力。
巴图阿面向赵花堂介绍道:“这位就是医术高超的赵花堂先生。”
那男子也不等巴图阿介绍自己,向着赵花堂深深地作揖道:“小可阿台,正是杨开泰的叔叔,听闻先生救了我那贤侄,特来拜会深表谢意。”
赵花堂摆手道:“不必,我救他只是因为他,和别人无关,别人也不用向我道谢。”
阿台笑道:“先生高风,小可真是佩服之至。”
赵花堂道:“你也无需拍我马屁,有事直言便可。”
阿台道:“我这贤侄有劳先生费心了,是以小可带了一份薄礼前来相谢,不知我那贤侄病情如何?”说着从衣服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了过去。
赵花堂也不客气,直接伸手接过笑道:“我这人对待礼物是从不客气的,不过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你不用替他道谢,至于这个礼物嘛,我可以收下,你有事求我时,权当先付了定金。”他看也不看,直接将礼物揣着怀里,然后说道:“好了,礼物既然已经送到,我也收下了,你们可以走了。”杨开泰的病情他连提都未提,便下了逐客令,阿云已经气的握紧了拳头。
阿台哈哈大笑道:“先生真是性情中人,小可甚是欣赏。”他微微向赵花堂躬身道:“我那小侄既然是先生所医治的,不知可否将他接到这来?”他此时才道出目的,因为他早闻这位奇医性情古怪,不过对珍奇的药材,还有财宝却是来者不拒的,是以想先上门拜会,也免得杨开泰来时吃闭门羹。
赵花堂笑道:“本该如此,你知我心意的很,就留下来吃饭吧。”
阿台也跟着笑道:“吃饭就免了,在此多谢先生了,我等就先告辞了。”此时得到满意答复,阿台哪里还能留下,他早就迫不及待地想去接杨开泰了。
赵花堂也没有再留,一直送阿台和阿云走到了门口,看着他们绝尘而去,才笑着从怀中拿出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上好的黑珍珠,色泽饱满珠圆玉润,他不由暗暗称奇道:“这倒是一个好东西。”他抬头看见巴图阿还在,脸立刻又冷了下来道:“你为何还不走,难道还要等我请你吃饭么?”
巴图阿似听不出他话中有刺,微笑道:“小人只是想和先生咨询一下治疗时间。”他面露苦色道:“不瞒先生,小姐刚刚又吐血了,而且血中似有黑色。”
赵花堂至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倒出两粒药丸说道:“把这个拿回去,先给你家小姐服下,傍晚时分,你再来找我吧。”
巴图阿连胜称谢,小心翼翼拿过药丸,并用黄表纸包好,出门骑马飞奔而去。
赵花堂望着他飞奔而去的背影,喃喃道:“也不知道杨开泰这小子,现在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