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起了几片叶子,凤离忧从怀中掏出折扇,挡下了芷苧一剑。
“你怎么不还手?”芷苧停下动作,置问道。
坐在树枝上的凤离忧,对树下的芷苧勾了勾手指,示意她上前几步。
芷苧迟疑地走上前,凤离忧忽然身子一倒,倒挂在树枝上,芷苧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忽地脸一红,眼睛却还在瞪着凤离忧。
凤离忧嘴角微勾:“我啊,舍不得还手呗。”说完,伸手轻轻拍了拍芷苧的后脑勺。然后一个翻身从树枝上翻了下来,逼近芷苧。
芷苧偏过头去,冷声道:“哼,纨绔子弟。”
凤离忧在芷苧身前站定,他看着眼前的芷苧,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假的,她是幻境中的人,真正的芷苧,他的芷苧,还在灵山等着他,他们约好等他回去他们就永远在一起。
芷苧察觉到凤离忧一直在看着自己,转过头去望向他的双眼,微微一愣,狭长的眼眸满是深情,他是在看她吗?可是,他的眼睛又好像是在透过自己,看着别人。芷苧也回望着他,想要确定到底他是不是在看她。
良久,芷苧微怒:“愣着干什么,看剑。”抬手向凤离忧的肩头刺去。
这次,凤离忧并没有躲避,承下了这一剑。
芷苧呆愣地看着从凤离忧肩头渗出的血,大叫道:“你怎么不躲开?”
凤离忧站在原地,展开极好看的笑容,伸手握住芷苧还把着剑柄的手,轻轻一拽,芷苧便往凤离忧的怀里倒去,那剑刃也更深地埋向凤离忧的肩头,一时,更多的血涌了出来。
芷苧看着那更深地伤口,一时竟忘记自己在他的怀里,只慌张地抬头看着他,再一次问道:“你疯了!怎么不躲开?”
凤离忧依旧笑着,轻轻将芷苧搂在怀里,芷苧反应过来,奋力挣扎,骂道:“凤离忧你个混蛋!放开我,伤了我哥哥,现在还要占我的便宜?”
凤离忧柔声道:“乖,我这就跟你回去,给你哥哥赔礼道歉,好不好?”说着,忍痛拔下插在肩头的剑。脸上却云淡风轻,好似感觉不到疼痛。
芷苧闻声停止挣扎,抬头望向凤离忧:“真的?”
“嗯。”凤离忧点头。
芷苧伸手,慢慢抚向伤口的四周,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躲开?很疼吧?”
凤离忧忍不住笑道:“你怎么这么执着?”
随后,摸了摸芷苧的头,伏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因为,我喜欢你。”
凤离忧的身上,有淡淡的香草味,芷苧闻言,心头猛地一颤,脸上的红晕更甚。
芷苧一时不知说什么,只任由凤离忧抱着自己,兴许,她自己也是喜欢上他了,她在鬼族许多年,除了她哥哥,还从来没遇到过能打得过她的人,凤离忧,是第一个,他矫健的身姿,一下子就俘获住了她的心。或许,这就是哥哥说的,一见钟情?
凤离忧轻拍着芷苧的后背,嘴角苦笑,看来,不止在现实,就连在幻境中,也注定是他先喜欢上她。他的眼神定了定,手中的折扇忽然化成了一把短刃。
芷苧逐渐地接受了凤离忧的心意,双手渐渐环住凤离忧的腰。
忽然,她感到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感受到凤离忧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芷苧反应过来,使出浑身的力气,推开了凤离忧,只见一把锋利的刀刃深深地插在腹中。
芷苧酿跄地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望着凤离忧,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只一劲儿地“你,你......”地呻吟着。鲜血不断从她腹部涌出,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闭起了双眼。
然而,站在一旁的凤离忧始终闭着双眼,不敢看向挣扎的芷苧,他只能这么做,走出幻境只有这一个办法。之前打斗的时候,他一直在躲闪,不忍出手伤害到她,可是,时间久了,他感到自己体力渐渐不支。
一个幻境而已,他最终下定决心,杀了幻境中的芷苧。
他慢慢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果然变了模样,溪水,明媚的日光,郁郁葱葱的树,凤离忧转身看去,身后是两处十分高大洞口,看来,他和青海分别进了山洞里,而要走出山洞中的幻境,就必须要作出取舍。
凤离忧浑身瘫软地坐在大树下,心道:“青海,就看你的了。”
青海在街道上走着,风卷起他的衣袂,在荒凉的村庄中留下一道出尘的背影。
忽然不远处的茅草屋,传来男子痛苦的呻吟声,伴随着男子的叫喊,还有一道妇女急切的声音。
“姑娘,你快看看我丈夫的病吧,他都咳嗽两天了,现在都咯血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您先别急,我这就给您丈夫瞧瞧。”少女的音色温和,莫名给了人心安的感觉。
青海闻声停下脚步,难道,那位姑娘就在这里?这声音,难道是......
“好了,我给您丈夫施了几针,我们出去再说,让他好好休息。”少女说道。
“诶诶,好。”妇女谢道。
青海闻言,站在了一旁支撑茅草的柱子后。
屋里的二人走了出来,只见,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妇女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袭白衣少女,峨眉淡扫,肤若凝脂,一双杏眼仿若有星光涌动。
“容儿?果真是你。”青海自语。
“容姑娘,真是谢谢你了,你对村民们这么好,怎么会是祸害呢?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妇女揽起花容的手说道。
“没关系,村民们也是心急,我理解的。”花容柔声笑道。
“那,容姑娘我送送你。”
“不用麻烦了,您快看着您丈夫吧,有什么异样您还得告诉我呢。”花容连声摆手。
“好,谢谢你啊容姑娘,好人有好报。”妇女再次道谢。
告别了妇女后,花容抬头看了看天空,叹了口气,刚走出栅栏,目光就瞥到了柱子后的青海,她吓了一跳,尖叫道:“啊!你是谁!”
青海一把将花容拽过来,捂住她的嘴。
刚才那妇人从屋里内走出来,瞧了瞧,奇怪道:“诶?我幻听了?”然后摇了摇头,进了屋。
青海点住花容的穴道让她开口不得,然后拽着花容的衣袖,拉着她走到一片荒芜的地方才将手松开,解开她的穴道。
刚想开口,花容就气愤地甩了他一巴掌喝道:“臭和尚!你将我带到这儿是何居心!”
青海被她这一巴掌打的偏过头去,愣了片刻,才转过头看向花容:“我......”没错,他是和尚,是佛门弟子,她要不打他一巴掌,他还就真的不记得了。
青海双手合十,躬身道:“阿弥陀佛,贫僧是刚入佛门的子弟,方才心急,失了礼数,还望施主见谅。”
花容双手叉腰,打量着青海,这个和尚看起来眉眼清秀,也不像是坏人,问道:“原来是刚当的和尚啊,那好吧,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你,认识我?”
青海微笑:“正是,姑娘在此处行善,贫僧自然是听说过你的名讳。”看来,他这个徒弟是不认识他了。
“那你找我有事吗?”花容绕着青海走了一圈。
“贫僧也是来此处帮忙的,不如姑娘和我一起给村民们治病,意下如何?”青海道。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才能走出幻境,只能尝试着先治好村子的病,看能不能走出去。
花容歪头看向青海,看来,他也是来帮助村民的,有个人帮忙自然是好事,可他们才相识,她还是不敢轻信于他,于是开口道:“原来如此,不过一起治病就算了吧,我们还是各自行善为好,告辞!”说完向青海抱拳,潇洒离去。
青海憋着笑意,看着花容远去的背影,想不到在幻境中的容儿也是如此潇洒。只不过,没有规矩约束着,变得更活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