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0章 酒席如虎狼(1 / 1)晚桐123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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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的“救星”是个胖胖的小伙子,戴副厚厚的眼镜,看上去人很实诚,向南猜测年纪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除了他们两,还有另外两个男生,向南跟着他们出了公司大门,朝旁边一条巷子走去。几人进了家家常菜馆,一进门,他们就捡了个靠近空调的位置坐下,胖小伙坐到了向南左边,他取下眼镜擦擦汗,然后拿起菜单点菜。向南想打破沉默,率先问道:“请问你们贵姓啊?”坐在向南对面的男生也戴了副眼镜,但是十分清瘦,他两手撑在腿上道:“我叫陈嘉海。”等他说完向南又看向了右边的同事,这位同事马上会意道:“我叫王强。”胖胖的小伙这会还在点单,但也注意到了他们的谈话,他道:“怎么,你们开始下一环节了啊?我叫马咏智。”

向南笑道:“对,我们进度有点快,没事,你先点。”

马咏智:“我点了两个,看你们还要什么。向南你甭客气,想吃什么尽管点。”说完把菜单给了向南。他不好意思初来乍到就自作主张点菜,把菜单又向陈嘉海他们递过去,陈嘉海说自己最不擅长点菜,又给了王强,马咏智笑道:“菜单是烫山芋啊,都不敢接!”

王强也笑道:“得,得,我再随便点两个。”

陈嘉海:“我是真不会点,你们是知道的。”

马咏智:“所以让你练习嘛,点菜可是个技术活。上次‘自然之家’那老总请吃饭,你点的臭鲑鱼可没把人家熏着。”

陈嘉海不无委屈道:“臭鲑鱼可是我们这的名菜,外地来做客嘛,就想推荐点地道的。”

王强道:“哈哈,可惜人家是江浙人,受不了这刺鼻的味。”向南道:“你们经常去应酬吗?”话落音几人齐刷刷看着他,马咏智道:“老弟,看来你是擀面杖吹火,对我们行业一无所知啊!”向南也觉得窘迫,他查了许多通信方面的专业知识,到忘了了解销售到底是怎么回事了。陈嘉海默默不语,王强有些轻蔑地笑了一下。马咏智接着道:“你也是初来乍到,慢慢就会懂的,从新颖到厌倦,再到想远离这里。”

向南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的话怎么一下伤感起来,只好换了个话题道:“那,你们是负责了什么工作呢?我们部门其他人是做什么的呢?”

马咏智:“我们几个和你一样,都是负责公司的产品销售,是靠拿提成生活的。另外几个嘛,有几个是做市场数据分析的,还有几个是负责广告推广,不过我们有时也要负责推广。”

向南:“那他们是专业对口的喽?”

马咏智:“基本是吧,好像做广告策划的那个小刘不是,是从别的专业转行的。”向南听到有人和他一样也是非专业出身,心里舒坦了点,不再那么乱晃荡。

马咏智问道:“你是刚毕业吗?”

向南:“我早毕业几年了。”

马咏智:“奥?毕业才几年也算小。那你之前有去工作吗?做什么的呢?”

向南:“我毕业后当了两年小提琴老师,后来自己开机构,不过没成功。”

王强:“你是老师啊?怎么放弃了?”

向南:“不好做呗,公司没多久就开不下去了。”

马咏智:“真可惜了,没想到我们几个中还来了个文青。”

一直不多话的陈嘉海笑道:“你刚来时不也是文青?现在嘛...”马咏智道:“如何?现在不就成了油腻大叔嘛?”

王强也笑道:“何止油腻?简直是一块茅厕石!”马咏智白了他一眼咕哝道:“滚边去,越说越没边了。我们这还有个嫩头小伙呢,给我留点面子。”向南也跟着笑起来,几句玩笑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他仿佛有了新的归属感。

整个下午,直到下班,向南还是无所事事坐着,不过认识了新同事他认为总还是有收获。第二天中午,大伙又一起吃中餐,马咏智对向南道:“今晚我们要去见客户,你准备一下。”向南先是觉得突兀,很快内心被兴奋取代,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真正开始工作,就道:“行啊,要准备什么呢?”

马咏智:“下午我给你份产品资料,好好看下,关于对方公司代表的喜好也会告诉你,这些要千万记得。”

向南点点头,马咏智继续道:“今天我、你和嘉海同去,王强就休息吧,他上次出了大力,今天对向南来说也正好是个锻炼的机会。”陈嘉海和王强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过了一会王强问:“这次对方是哪家公司?”

马咏智:“叫做‘丰祥工程’,不过据消息公司规模不大,只买价位低的产品,对方态度到是蛮不客气,觉得自己是个大爷。”

王强:“那你们可得小心点,别被剥了层皮!”

马咏智:“怕啥?再凶恶的小鬼,我也能给制服了。”

晚上六点半,几人到了一家会所,向南第一次来这样的地吃饭,虽不知别处怎样,但觉得这里的装潢奢华气派,只是有种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堆凑在一起的俗气感。他其实对很多东西的审美没有具体的概念,只是一种直觉,也没多想,跟着他的同事七弯八绕进了一间包厢。大约七点,对方也来了三个人,向南猜测走在最前面的是主要负责人,他年纪最大,比马咏智还要胖上几圈,穿着中年男人喜穿的纯色Polo衫,跟在他后面的都是标准的白衬衫,西装裤。

双方见面后,热情地寒暄一番,马咏智道:“向总到得很早啊!路上堵吗?”

果然是中间的男人答了话道:“还行,我们出门早,不算堵。别抬举我了,就一小经理,哪来的向总。”

马咏智道:“今天是经理,明天就是‘总’了嘛!对了,忘了介绍,这位是江向南,这位是陈嘉海,都是我们项目的负责人。”向经理:“奥奥,幸会幸会,我就不用多介绍了吧?你们公司知道我名字,今天和我来的呢,这边是李成,那个是严松,我们今天呢,主要不是谈生意,生意好说,是吧,我们就交个朋友,生意易做,朋友难得啊!”说完拿起准备好的一瓶五粮液往向南的杯里倒酒,向南想推阻,马咏智用放在桌下的手拉住了他。

陈嘉海道:“向总金口玉言,说得太对了,千金易买,知己难逢,今天看到你们就觉得投缘,光我们喝太没意思了不是,当然不能忘了几个兄弟。”说完也拿起酒瓶给他们倒酒。向南听到嘉海的话着实震惊不小,他对陈嘉海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秀气寡言的青年上,绝对不能把他平时的形象和酒桌上的样子合在一起。

李成道:“我看了你们也觉得投缘,真的,似曾相识感。你们进来我就在想,今天这生意算什么,认识你们才是赚了。”

向总听完嘴巴一撅,眉飞色舞道:“嘿,小成,说得我心坎去了,来,大家先干一杯。这杯大家一定要干完,干完才算哥们,我先干为敬!”话刚落音,向总就把一玻璃杯的酒全喝了下去。向南这时满脑子都在估量自己能喝多少白酒,他自高中起有时会和同学喝啤酒,很少沾白的,这样一杯下肚自己会是什么感觉?会醉吗?会晕吗?如果刚开始自己就想吐要晕那怎么行?可是大家毫不犹豫干了酒,他没时间多想,只好也一口气喝完了这杯。

向总看到大家都是一杯见底,情绪开始高涨起来,道:“你们真给力!爽快!来,吃菜。”说完夹了一筷子炒黄牛肉。

马咏智道:“向总公司今年要扩大了吧?”

向总:“哪有可能,国家最近在遏制房地产发展呢,你们应该也清楚嘛,能维持都不错!”

陈嘉海:“压制也只是一时的,我们当地房价还算合理,需求也旺盛。”

严松嚼着花生米道:“我看啊,也得涨!”

马咏智:“哎呀,和向老板关系不大嘛,你们都几乎承揽半个长沙的地产工程了。”

向总:“哦豁,要是那样事情就美了!我们现在也就做做小项目,负责建建住宅区的花园之类的,就这样,都经常被别人抢了标。”

向南的胃里没垫任何东西,直接灌下一杯白酒,先是觉得胃里有些翻腾,之后开始感到眩晕。可他不敢表现出来,只好什么也不说,只露出微笑看着他们。

马咏智似乎不会饿,他没夹几口菜,光顾着说话。事实上,桌上其他人好像忘记了还有一桌菜,要不然怎么会连米饭都没上呢?

刚开饭半小时,酒瓶里的酒已经下去了一半,向总又往几人的杯里斟酒,他对向南道:“哎呀,你们公司这位小哥从来没见过啊!这标致模样可是甩你一大截,小马同志,你可要好好捯饬自己了。”

马咏智:“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公司需要广纳贤才,什么样的都得有。”

向总起身对向南道:“来,今天有幸认识一位帅小伙。干,要一口干!”向南不好驳回客户的“美意”,只好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酒。

向总高兴道:“好!这才够意思。你看你连脸都没红,酒量深着咧!”

两杯酒下肚,向南终于觉得气血沸腾,其实他不知道,如果酒不是五粮液,他早已头痛欲裂,呕吐不止了。他明白自己状态又差了些,赶忙塞了几口菜下去,想镇镇这股子酒劲。

向总似乎还未尽兴,继续对他道:“年轻人就是体力好,耐力强,看看向南,脸不红,心不跳,还是坐得端正,今晚你可得喝好了再回去,喝得够兴致,那咋们生意自然也水到渠成,你们说是不是?”李成和严松忙不迭赞同向总的提议,马咏智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他迅速地看了向南一眼,但他也是第一次和向南喝酒,拿不准他酒量到底如何,光从外表看,此时的他,似乎确实没受任何影响。陈嘉海一言不发,沉着张脸。

向南听到向总的话,着了慌,他明白两杯实际已经是极限了,再喝下去肯定要在众人面前出洋相,至于是怎么样的出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记起上一次喝高了还是在大学,酒醉期间的事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只听同学说,他一直在问他们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某同学为什么要穿花裙子,校园里的操场上为什么没有床,路灯怎么那么亮?回想起来他不禁哆嗦了一下,提醒自己一定要撑住!

向总满面红光,忙叫服务员又开了一瓶五粮液,他道:“今晚的酒算我们的,算我们的,你们千万别付钱。”

马咏智笑着把杯子递向他道:“那怎么行,事先讲好我们请客。”没想到向总推开了他的杯子道:“不行!今晚我就要和这位小兄弟喝个痛快,谁也别和我抢,钱自然是我们付,第一次见面当然要客气点。”

向南站起身,似乎感到血液在身体里晃动了一下,他还是把酒瓶拿过来道:“怎么能一再让向总您倒酒,当然是我来。”说完又在自己和向总的杯里倒满了酒,接着自己一饮而尽。

向总道:“好,就喜欢你这样的,够爽快。”他也仰长脖子喝了个干净。他虽然是个老酒灌了,可还是架不住酒精撩起的热辣劲,打开了话匣子,越说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他道:“我们这一行,热乎不了几年了,以后我没处去了,兄弟们可不要不理我,别让我无家可归。”

马咏智和严松几个都笑起来道:“您怎么会无家可回,嫂子温香软玉,又能干,天天在家操持,就等着你回去。”

向总道:“嗐,别提了,回去尽吵架。还是喜欢和你们一起,肆意畅快,把酒言欢。在座的只有我结婚了吧?告诉你们,好好珍惜现在的自由日子,自在身那可如黄金一般宝贵。”

向南定了定神,说道:“怎么会呢?我可觉得和喜欢的人携手白头,那样才叫日子。”

向总哈哈大笑道:“你们瞧瞧他说的话,想不到你顶着一张俊俏面孔,竟是个情种。我还以为你从没分清过女朋友的脸!”

向南摇头道:“不,十分清楚,好像此刻更清晰了。”话刚落音,引来满桌大笑,连陈嘉海都嘴角浮出了笑容。

李成道:“这么有情有义的兄弟,我该敬一杯!”

又是一轮敬下来,向南终于支撑不住,胃里翻江倒海,脑子里乾坤翻覆,一跤跌在了地上,众人忙去扶起,他已经睁不开眼。他费力吐出话道:“扶...我去厕所...”

马咏智和李嘉海扶起他到厕所,刚到水池边,向南就忍不住大口呕吐起来,他感到很难堪,转头道:“你们回去吧,我吐完了过去。”马咏智两人担忧地看着他,李嘉海轻轻拍着向南的背,想让他吐得顺畅些。一股浓烈的糟酒气味迅速散开,向南又劝他们走开,他道:“快走吧,你们在这,我想吐也吐不出。”李嘉海也怕他们在起了反作用,转身走开了。

向南在他们走后,无所顾虑大吐起来,直到胃里开始抽动,除了黄水什么都吐不出,才猛咳几下停止了呕吐。他感觉身子像浮在空中,意识还没完全模糊,还能思考,他还想继续回到酒桌。踉跄了几步,却歪倒在地,如有千斤重,再也站不起来。

马咏智他们回到酒桌,向总问道:“诶?怎么就你俩回来了,向南兄弟呢?”

马咏智道:“他在厕所,要待一会。”

向总道:“吐了?”

马咏智道:“嗯。”

向总:“哈哈,你们这边终于翻了一个,下一个看轮到谁?”说完又将各个杯子里倒满,桌上又欢腾起来。直到喝完了第三瓶,向总的眼睛开始迷蒙,说话声也不似先前洪亮,马咏智发现向南竟还没过来,他对李嘉海道:“你快去看看,向南怎么还没来?”李嘉海快步出了房间直奔厕所,向南竟不见了。他慌忙打向南的电话,也没人接,人去了哪呢?他开始沿着厕所的走道寻找,仍不见他踪影。他自己先走了?不可能啊,他一声不吭就走不像他的性格。难不成遭人劫持?有歹徒进来看到一个醉汉,神志不清,想捉了他去卖肾?他越想越怕,打算先回去和马咏智商量,看看这事怎么解决。这时一个老头过来清理垃圾箱,他忽然想到他们应该经常在店里转悠,忙去问道:“您好,大伯,请问之前有没看见一个年轻人在厕所,他喝多了,醉晕晕的。”

大伯想了会道:“我之前看到有一人躺在厕所的地上,把来上厕所的客人吓了一跳,还以为死了人,是不是他?”

向南晕倒了?李嘉海快速反应了下,判断应该是他,就道:“应该没错了,他喝多了,很有可能摔倒。您能告诉我他在哪吗?”

大伯道:“我和其他的服务员把他扶到了大厅,现在应该在那休息。哎呀,吓死我们了,还真以为出了事,准备叫救护车,但他还没完全晕过去,阻止了我们。你快去看看吧,喝那么多,真不像话。”

李嘉海听言跑到了大厅里,果然看到向南躺倒在沙发上。他过去喊道:“向南,向南?你还好吗?”

向南没有回应,李嘉海摸了摸他的脸,很热,再仔细一看,发现他睡着了,又摸了摸他的口袋,发现钥匙、手机和钱一样没少,才放下心。他疲倦地又望了向南一眼,才回去告诉马咏智情况。马咏智看桌上的情况也差不多了,向总已经醉意熏熏,可嘴里还在叨个不停。严松两个也到了极限,委婉提醒向总该回去了,可向总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面说什么他都只能听懂一半意思,严松和李成只好扶起他和马咏智他们道别。

马咏智油光满面,浑身酒气,但他没有向总喝得多,尚能保持清醒,他催促着李嘉海一起去看向南。向南仍然不省人事,躺在沙发熟睡,他俩叹口气,叫了辆的士,送他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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