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第一反应伸手在李初湄左侧胸脯上摸了摸,心跳很正常,不是心脏病,没有呼吸困难,就是莫名其妙的昏厥。
作为一个灵境代理商,遇到这种事情,他没什么好着急的,人总是能救回来的,即使救不回来,去灵境种树也没什么不好。
所以他及时拨打了120。
因为李初湄的灵气储蓄额已经用完了。
送到医院急诊室,所有检查都做了一遍,血液化验、胸部CT、腹部CT、脑部CT,心电图、心脏彩超,连检查是否心肌梗塞的心脏血管造影都做了,一项项结果下来后,急诊科主任愁眉不展,把肾病科、心血管科、发热部门等重要科室的主任都叫来会诊,结果谁都瞧不出个究竟,束手无策。
她最明显的症状是全身发热,昏迷,体温烧到42度,药物降温、物理降温都用过了,一点效果没有。
最终还是感染科主任忧心忡忡环抱双臂说:“我怀疑,这是某种病毒!某种我们无法认知的病毒。虽然目前我们的医学设备无法检测到它的存在,但我坚信它一定存在。”
其他几位专家登时脸色如白纸。
“能人传人吗?”肾病科主任问。
“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我们绝对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半分钟沉默后,房间里不知是谁突然高喊一声:“赶紧进隔离室!”
这几位专家会谈时,陆尧正守在李初湄床头。
他的情绪很低落,望着李初湄脸上的氧气罩,有一句没一句地喃喃自语着。
“我真是个灾星啊!
怎么我身边的人都一个个倒了霉运。
先是养父被抢劫犯捅进ICU,为了救他,王一跟着我又几次三番险些遇害,一个高中生来店里买了个花瓶,马上就惨遭奸*杀,现在又是你……
早知道这样,我就——
我对不住他们,我对不住你啊!”
想来想去,懊恼不已。
他敏锐地察觉出主任医师们遇到的困难,猜想这绝不是普通的医学问题,这背后定有蹊跷。
没一会儿,几个全副“武装”的医护人员进来将这里隔离起来,并把他也带去隔壁一间独立病房,快速作了解释后,给他也抽了五瓶血液送去监测科。
三个小时后,检测结果出来,他健康得很,也没有任何被感染的迹象,专家们很犹豫要不要把他也隔离个十天半个月的。
“保险起见,先留下来观察几天吧。”
陆尧对此很配合。
虽然关在这里很闷,但他之前双腿还不能行走的时候,在出租屋里有时候呆着十天半个月不出门也是常事,早习惯了。
到了第二天,一个什么中心的领导得知此事,抽了根烟后,给下面的负责人下达指示:“我个人的意见,还是不要引起公众恐慌吧!”
下面几个主任收到指示后,决定采取折中之法:李初湄继续严格隔离,陆尧暂且放回家自我隔离,医院随时进行医学观察。
这样正好,因为陆尧他有事要做。
他在隔离房思索了一宿,事情越来越清晰:
“陈丹妮被奸*杀,李初湄染病毒,这两件事一起出现在我身边,决计不是巧合。”
“这两件事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他一度严重怀疑是不是他二元店里的东西的负面作用,因为这两个人都是他的买家。唤醒灵叶一通逼问之后,灵叶严词否认:“二元店的器物的灵气功效都是唯一的,用完即止,哪怕产生副作用,也是与原本属性相关的。而且,灵器发挥功效与买家的心灵取向直接相关的,不会毫无规则地对人造成损害。你这两个受害者,明显是受了某种神秘异术所害。”
一语惊醒梦中人。
陆尧越想越通:难怪临雨巷垃圾站的摄像头无端地坏了,陈丹妮到丁字路口突然性情大变;那天晚上大伙一起聚会吃饭,为何唯独李初湄感染了未知病毒,然而包括自己在内的其他人都没事,以及,医学上的疑惑和无能为力,等等,实在匪夷所思。
种种逻辑都指向现象背后的一只神秘之手。
从隔离房出来,他立马打电话给王一——就是那个几章不见的有点个性的富二代。
“兄弟,眼下有件事请你帮忙。你先听我说,帮了这忙,之前欠我的那一个亿的酬劳就不用给了。
对!大丈夫一言九鼎……”
跟王一把事情交待清楚后,出租车也到了二元店门口。
他下了车才记起来里面还睡着一个亡灵女孩,便急匆匆进去,到内屋一看,女孩仍睡在木床上,但她身形愈发飘忽了,颜色也淡了,看着像一张封存千年的古画上的人物像。
似乎是被他吵到,陈丹妮悠悠转醒。
她惺忪着眼看着陆尧:“几点了?今天早上是我值日,我得提前去教室,不能迟到了。”
陆尧温柔地扶她重新躺下:“乖,还早呢,你安心睡吧,我给你调着闹钟呢,不会迟到的。”
“嗯,万一闹钟坏了,你可得叫醒我哦。”
“嗯。”
陆尧回到前屋,心事重重。“看来她已经慢慢忘了被伤害的事儿了,连孟婆汤也不用喝。这倒也好,省得成天吵着要报仇。不过看着她的情形,差不多快要在人间消散了。”
很奇怪,虽然明明知道亡灵在人间消散后会进入灵境,并不是真正的“死亡”,但他仍旧忍不住生起淡淡哀愁。
他枯坐了一个多小时,王一出现在门口。
“走过来的?”陆尧很吃惊。
“不是,开车来的。”王一笑着坐下:“上次你不是说越野车好吗?买了辆越野,结果开到巷子口进不来,就自己走了几步路。”
“你他娘的榆木脑袋啊?”陆尧忍不住骂道:“去山里越野好,现在你来这儿城中间屁股沟宽的一巷子,越野好什么?”
“对哦。”王一憨笑。
“算了。请你办的事儿怎么样?”
王一掏出一笔记本,像汇报工作一样面向陆尧,挺直腰杆:“我去打听了,警方在陈丹妮尸体上检查到的东西,我都一一记下来了,不过没啥特别的。”
“说来听听。”
“一个书包,包里装的都是学习资料:三本教材,分别是语文、英语和历史,一本数学教辅,两本作业,当天刚发的,分别是英语和地理。
对了,包里还有一只口红,和一只唇膏,一面小化妆镜。
再有,就是纸巾,钥匙串……”
后面的陆尧就不想听了。
“好多年不接触这些东西了,你一提这些什么语文、数学、英语的,我头都大了。”
他站起身走了两步,仰着头琢磨。
“说到这儿,我那老同学许诗萼教什么科目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