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别激动啊!
你们刚从灵境逃出来,不想马上就被打回去吧。
咱们凡事以和为贵嘛。”
按老秦之前的介绍,能从灵境逃出来的亡灵可都不是善茬,脾气自然是火爆的,至于战力,之前在王一家别墅区瞧见那松树将劫匪绞成肉条,其他亡灵树只会比这厉害。
皂角哥扭头看向那棵本是女儿身的松树:“是你把他引到这里来的?”
女松怯怯地点了头。
周围树灵登时发出吼吼的叫声。
“我不是故意的。”女松解释。
“不是故意的?你知不知道,你的一点疏忽可能给大家招来杀身之祸?”
“女人做事就是粗心大意。”
……
一众亡灵七嘴舌地责备女松,带头的皂角哥却支起一支皂角道:“你们都给我住嘴!
成什么样子!
弄得就像我们都要死在这个菜鸟捕灵人手里似的。”
陆尧打个哈哈,“言重了,言重了。”站起身就要走,“要不这样,我只是路过,你们内部还有矛盾要解决,你们先忙。”
皂角哥倏地站起来:“我们没有什么内部矛盾,只有与捕灵人的根本矛盾!”
“那敢情好,我又不是捕灵人。”
他一迈步,皂角哥树身上便疾速飞出两条利刃般的树枝向他刺来。
“真来啊!”
皂角哥的树枝还没近他身,他的六九手杖早在虚空中快速点了三下,树枝上顿时噼啪燃起来。
你说你们逃回来变什么不好,偏偏要变成树。
木遇火则焚。
偏偏他这六九手杖不一般,材质看起来是木头,实际上是火性之物。
皂角哥猝不及防,甩着燃得红火的树枝跺脚乱跳。
“大哥,我来帮你。”
一个榆木树灵眼疾手快,拾起柜台下一个水盆冲上来。
“不要!那是酒啊!”
可惜声音不及榆木亡灵的动作快。
唰地将满盆“水”倒在皂角哥两侧枝臂上,登时火势更旺,火苗扑到他胸前、头顶。
陆尧在一旁憋着一股笑,好奇这些亡灵是本来就这么傻呢,还是说从灵境逃出来才变傻的。
看皂角哥头上皂角片快要烧着了,他终于好心提醒:“外面下雨,去外面不就浇灭了?”
皂角哥一听,如醍醐灌顶,树根猛地一蹬,身子像火箭筒般发射出去,将一闪窗户冲破,落到瓢泼大雨之中,火势才渐渐熄灭。
经过这一番小小的嬉闹,陆尧心中倒是平静了许多。
看来这些亡灵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凶悍。
“速速捉拿亡灵!速速捉拿亡灵!”
灵叶再次发出任务提醒。
陆尧很烦,从他内心讲,他很不愿意掺和这种事,这不是他的本职工作,但说归说,上级的命令还是要遵守的,一个小公务员给领导买菜做饭接孩子都属常见,要是不听话,连本职工作也做不成。
他与灵叶沟通:“这里亡灵这么多,不会都让我一个人收拾吧?”
灵叶:“至少除掉一个。”
陆尧想了想,那行,正好那个松树亡灵杀了人,就她啦。
几分钟后,皂角哥在四五棵树灵的簇拥下重新回到屋里。
考虑到刚刚让这位老大很没面子,陆尧主动上去道歉:“不好意思啊,不小心走火了,没事儿吧?”
他笑容还没收回来,以皂角哥为中心的十来个树灵齐刷刷飞出几十根尖锐的树枝,从四周向他包裹过来。
这是个瓮中捉鳖。
陆尧兴许是小时候武侠片看多了,见此情景竟然忍不住兴奋起来。
他左手伸出,抓住飞来一支榆树条,众灵都以为他要用力向自己方向拉,可他却反其道而行之,顺着枝条蹿飞而去,准准跳在榆木亡灵的脑袋上站着。
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伸出来的树枝,极快极劲,扑了个空后,一下子都纠缠在一起,紧接着每棵树又都各自往自己方向拽回,就像围着圆圈拔河,霎时间,屋里噼里啪啦巨响,几十根树枝几乎同时扯断了。
陆尧站在榆木亡灵脑袋上,感叹他们的智商实在感人。他隐约想到国内某项运动,一群身体素质还算不错的人凑在一块儿,但是个个缺乏灵气,不懂得随机应变,又无团队配合默契,能赢才怪。
被他站脑袋的榆木亡灵感觉被羞辱,猛烈摇晃身子,伸出树枝往头上抓,陆尧又轻轻巧巧跳将下来。
皂角哥尖声尖气地大喝一声,叫大家住手,满脸怒气地瞪着陆尧:“你还说你不是捕灵人?”
“我真不是啊,又不是说但凡你们打不过的就是捕灵人。”陆尧咧嘴笑道:“不过咱们也不用纠结这个问题。这样,咱们算不打不相识,大家做个朋友,你同意吗?”
“那个狗日的要跟你耍朋友哦。”还没等老大哥皂角灵开口,榆木灵就率先骂起来。
结果,皂角哥扭头白了他一眼。
一群“亡命”之徒,尚无组织无纪律,可以理解。
“你真的不与我们为难?”皂角哥警惕问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陆尧拍胸脯道:“不过……”
他转身看着那女松亡灵。
“这位女士不久前杀了人,我得把她带走,给灵境一个交代。你们同意吗?”
皂角哥面露难色,并未明确拒绝,却又没开口答应。其他亡灵的态度跟他差不多。
这些亡灵是结伴逃出来的,自然少不了甘苦与共的誓言,可是,这些已经死过一回的生物,比谁都明白,这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这个道理。
女松亡灵似乎也看出大家模棱两可的态度,便毅然站出来:“人是我杀的,我跟你走,随便你怎么处置。”
皂角哥满怀歉疚,欲言又止:“这……”
“什么都不必说了。”
女松一副慷慨赴死的气魄,顿时让屋里安静了。
陆尧也打心底里佩服:“那好,咱们走吧。”
女松跟在陆尧身后向门口走去,皂角哥在她后脑勺说:“我们迟早会来救你的!”
“等等!”
陆尧突然停住了。
“又怎么了?”皂角哥脸色立马绷紧,担心陆尧临时生变。
陆尧抱歉地笑了笑:“我突然想起件事,想问问你们。”
皂角哥心中长舒一口气:“什么问题?”
“你们有谁认识一个叫陆舜的人吗?”
“谁?”
“陆舜,陆地的陆,瞬间的舜,哦不对,瞬间的舜去掉木字旁。”
他解释完,亡灵树们一个个脸上都露出惊惧之色,相互间交换着奇怪的眼神,仿佛陆尧口中的名字是个十分恐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