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章 茶会(1 / 1)红豆仙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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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静卉的茶会不大不小,与在京城中五花八门的宴会相比,着实不显眼,不过随行春猎到行宫却不与父兄外出狩猎的姑娘们几乎都来参加了。

武官家的孩子多能骑射打猎,不觉得厌烦,文官的家眷早过了刚来的新奇劲,个顶个的无聊,于是徐静卉的贴子一发,这个托那个,各种连带关系,倒是来了不少人。

在营地和树林的边缘清出来一片空地,用深色的帐子绕着画好的地界仔细围合起来,帐子里四处看似随意、实则考究地摆放着丛丛山野花,茶香盈盈,衣袂飘逸,来往贵女云集,三三两两四散开来,或是品茶读诗,或是抚琴作画,亦有活泼洒脱的女孩子投壶玩耍的,好不热闹。

徐静卉温雅端庄,素有贤名,在京城贵女圈子里鼎鼎大名。徐家诗书传世,徐父已官至吏部侍郎,祖父是曾入过内阁的大学士,如今致仕赋闲,家族权柄交与徐父,徐静卉在京城里,就更受官眷姑娘们的追捧了。

秦四姑娘秦翩若比萧妤温年纪更小一些,实在是坐不住,刚来不久便去玩投壶。萧妤温捏着一块炸糕一边吃的欢快,一边听徐静卉坐在身边躲懒吐槽。远远瞧着徐静卉仪态端庄地吃果子喝茶,时不时温柔轻笑,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实则皱着眉头喝着茶,嘴里跟萧妤温低声抱怨:“真是不耐烦办这些劳什子茶会。”

萧妤温诧异:“你每年大大小小的茶会花会灯会一个接一个的办,我原以为你是很喜欢的。”

徐静卉脸上笑容一滞:“母亲热衷这些宴会,我不愿违逆她。”

萧妤温若有所思,看着热闹的场景问:“为什么不耐烦?虽说是你统总,可大大小小不都是有府里得力的管事丫鬟去做,倒也不费你什么力气。”

年纪轻轻,能独当一面主持各种集会,这是世家大族挑选主母必备的条件——这也是姨母的心思。

徐静卉扯了扯嘴角:“你瞧瞧这个穿水红色长衫的、那个穿湖蓝色裙子的,我一个都不认识,也不晓得都是跟着谁进来的。不过就是几张帖子发出去,竟就带来了这么多人。喏,翩若旁边那个长相平淡的姑娘,我倒认识,是礼部员外郎李大人的二姑娘,她身边那个小姑娘,你见过吗?这么小的年纪,瞧着还不足十岁吧,怎么就来茶会了?”

萧妤温哑然失笑。

徐静卉认人有点慢,总是要见过多次、或者印象格外深刻才能记住。

也难怪她不喜欢这样的茶会雅集了,总有收了帖子的人带些相关的不相关的人,又多多少少要来她面前转一圈,这要是她恐怕也被烦的不行。

端庄秀雅的徐静卉私下的模样,萧妤温从前倒是没发现。

至于她问的那个小姑娘,萧妤温面上摇头说不认识,仔细看了两眼后,眉头却轻轻皱了起来,这个前世她并没有参加的茶会,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有意思多了。

萧妤温不记得秦翩若上辈子有没有来过这个茶会。而此刻秦翩若身边,围着一个穿着天青色长衫、长相平淡稍有秀气、梳堕马髻插着珍珠簪的姑娘,和一个年纪尚小,梳着丫髻、带着赤金红宝珠花的小姑娘。

长相平淡的那个是徐静卉认出来的李二姑娘李晴晴,萧妤温不太认得;她旁边那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萧妤温认出是熙和大长公主的嫡孙女,大姑娘熊心悦。

前世的她,这个时间应该还不认得熊心悦。

于是她盯着李二姑娘和熊大姑娘看了一会儿,然后低声对徐静卉道:“小姑娘的打扮,看着像是武将出身。”

穿着鹿皮的小靴,腰间绕着一条看起来很奇怪的绳子,不像是普通宫绦。

“她腰上围着的,是个鞭子。这么穿来茶会的,应当不是文官家眷。”萧妤温肯定道。

徐静卉的贴身丫鬟婉月正好过来添茶,低声回禀道:“那位姑娘是熙和大长公主的嫡孙女、卫指挥使司熊大人的嫡幼女,熊大姑娘,带她来的是李二姑娘。熊大人的原配李氏,生了熊家嫡长子后病逝,如今的当家夫人是先头夫人的庶妹,现在都管她叫小李氏,小李氏只生了一个姑娘。”

徐静卉点头,与萧妤温两个人开始闲聊春猎大典的热闹场面,正聊到成国公这次阖府都来了春猎,席间突然有人吵嚷了起来,喊着“簪子”、“送人”一类的字眼,萧妤温正要捏着第二块炸糕入口,被徐静卉拖着袖子往前走,手里的炸糕只好先放下,转身往吵嚷的地方走去。

原来是熊新月看中了秦翩若发间的赤金累丝嵌红蓝宝金簪,吵吵嚷嚷着要让秦翩若把这个簪子送给她。

秦翩若断然拒绝:“这簪子乃是祖母所赐,不能赠人,熊大姑娘喜欢,回头我将簪子送到银楼去,熊姑娘让人照样子打支一模一样的可好?”

心里却想,这小姑娘好没礼貌,我都不认得你,为什么要送簪子给你?

熊大姑娘却摇头,嘴角向下撇,很不开心道:“谁要和别人一模一样的,我就看中了姐姐这支,姐姐就送给我好了,赶明儿我陪姐姐去向太夫人解释,反正姐姐以后也——”

也会是我家的人。

她话没说完,就被李二姑娘上前捂了她的嘴。

秦翩若非常不悦,心想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她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倒是没听清她后面要说的话。

李二小姐脸色有些尴尬,轻轻松开了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不过是长辈们在家闲聊的话,你可不要瞎说。更何况秦家哪有什么太夫人,秦家太夫人早已在过世多年,你不要胡闹。”

熊大姑娘小脸煞白,可仍然不依不饶,她自小娇惯长大,是熙和大长公主的掌上明珠,哪有想要的东西要不来的,便是宫里的几位长公主、公主对她也是极其客气的。眼看商量不来,就想伸手去拔秦翩若发髻上的簪子。

熊心悦也是武家出身,年纪虽小,个头不矮,身手也很是灵活,她自以为自己必能拿到那簪子。可秦翩若什么出身?和萧妤温一样,是领兵打仗的武将侯府世家出身,打小别的姑娘是学琴棋书画,她们俩实打实地在军营里长大的,普通男子都难动她们一根手指头。

熊心悦年纪小、又是娇娇女,功夫练得根本不到家。所以她一伸手,秦翩若就知道她想干什么。顺势秦翩若腰身轻轻一转,手臂看似随意一挡,熊心悦觉得眼前一花,扑上前的脚步顿时碎了,往前跌了下去,正要倒在地上,眼见这角度若是倒地肯定会破相,萧妤温刚好凑到,默契地上前伸腿,腿上动作隔着十六幅的马面裙,看似只是向前走了一步,实际却是挡着熊大姑娘的小腿一用力,而后纤细有力的胳膊伸手抓住熊大姑娘的肩膀,硬生生地将差点摔倒的熊大姑娘拎了起来。

秦翩若使了个心眼,趁乱碰到了自己的头发,那支有些年头的金簪也掉到了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闷闷一声,眼瞧着簪子还完好,只是明晃晃地当着众人,在熊大姑娘伸手后,抢夺未遂,掉在了地上。

两人配合默契,动作如行云流水,旁边的众姑娘只觉得一阵衣袖乱拂,眼前一花——熊心悦伸手要去抢秦姑娘头上的簪子,秦姑娘转身挡了一下,似乎没挡住,簪子落了地,熊心悦冲劲太猛险些摔倒,被萧姑娘急忙上前一步拉了起来,还好没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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