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质问说出去,宋巧巧只觉得心里顿时舒畅了许多,甚至还有些小得意,挑衅地看着轩辕耀,那神情似是要轩辕耀给她一个说法一般,自己丝毫未曾察觉有任何的不妥。
轩辕耀看着她这有些炸毛的模样,愈发觉得有趣,经过方才她那一番不知斤两的质问,轩辕耀已经可以确认她的身份了,心里那最后一丝疑虑也已被打消,眼下也不急于一时拆穿她,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环着双臂,神情自若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宋巧巧等了半天也不见轩辕耀开口说话,正欲咄咄逼人地问他是不是在背后偷偷抹黑别人心虚了,突然对上轩辕耀那双眼底含笑的眸子,,又看他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宋巧巧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宋巧巧露出懊恼的神色,缓缓地偏过头去,忍不住用手在自己嘴边打了一下,小声嘀咕道:“你这个嘴怎么就没有个把门的呢?什么你都往外说!”
宋巧巧现在一门心思都是后悔,恨不得穿越回去,狠狠地指着自己的脑门,问问自己:“你这脑子是干什么用的?留着喘气吗?”虽然这个想法不错,这样也确实可以给自己一定的警醒,但似乎条件不是特别允许。
轩辕耀看着对面的人脸色一变再变,而这人似乎还不知道自己那点小动作已被尽收眼底,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呢,轩辕耀忍俊不禁,轻轻咳了一声。
这一声总算是把宋巧巧从她那自责的世界中拽了出来,但明显是被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来,受惊似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轩辕耀,顺嘴问道:“怎,怎么了?”
轩辕耀这才正色道:“你方才不是说,你不识得那卖艳画的人吗?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他对我的态度怎样呢?你又怎么会知道那艳画上的女子画得如何呢?那不成你要告诉本王你是在梦中看到的?”
宋巧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不过她依旧试图去挽救一下,虽然已是强弩之末,“怎,怎么会是做梦梦到的,我,我分明是……对,我是看王爷对他很感兴趣,然后推测到的!至于这画上的女人……若是王爷感兴趣的画,又岂会画得不尽如人意呢?在下是当真不认识这卖画郎,王爷您一定是误会了。“宋巧巧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却是脸不红心不跳,不过心里在末尾悄悄补了一句:我是不认识那卖画郎,只不过不巧我就是而已。
轩辕耀见这人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忍不住开口调笑道:“嗯?还不承认?死鸭子嘴硬。”
起先那一个上挑的尾音差点没把宋巧巧的骨头都听酥了,但她倔强的保留着自己这最后一丝的……尊严?好吧,就算是尊严吧,没有出声,只是装傻卖乖地看着轩辕耀。
轩辕耀见若是不给她一些实质性的证据,这人是打死也不会承认了,只好说道:“行了,随我来。”
宋巧巧眼皮一跳,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轩辕耀没有再跟她兜圈子,径直带她来到书房,从书架的一侧取出一些画纸,走到案台前铺展开来。
宋巧巧心里暗道不妙,这纸质,这炭笔,这画风,这熟悉的画——这不是自己当初拿到集市上去卖的艳画又是什么!
轩辕耀抬头看了宋巧巧一眼,发现这人到现在了还不说话,仍旧一副任君摆布的模样,他把头扭回去,接着拿出来了刚刚在文人会上宋巧巧画得那幅画,跟桌上那些艳画放在了一起。
乍一看,这幅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在清一色的艳画中,倒颇有一分出淤泥而不染,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别样风骨,但若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些画的相似之处不仅仅是纸质、炭笔、画风这些浮在表面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地方,而且在人物神态的刻画上、人物动作的描绘上等等等等细节之处,都隐含着异曲同工之妙。
宋巧巧看着这些话,脸上紧绷的神情终于不见了,整个人都像是放松下来似的,依旧没有说话。
轩辕耀也不过多言语,事已至此,加之方才她无意之间露出的破绽,宋巧巧已是百口莫辩,而她现在的不作为,就相当于是默认了。
轩辕耀也不为难她,只是淡淡地问道:“还狡辩吗?这下可别再说你不认识你自己了。”
宋巧巧闻言,无奈地瘪了瘪嘴,小声地应道:“是我,我认识我自己,我不就是那集市上的卖画郎嘛,王爷您面前摆放的这些画,都出自我之手没错。”这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委屈的意味,倒是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不等轩辕耀说什么,宋巧巧又立刻来了精神,赶忙说道:“王爷,鄙人就靠这点事情谋生了,求您别把这事告诸于别人,行吗?鄙人在这谢过您了。”
虽说是请求,但却没有给轩辕耀留一丝退却的余地,宋巧巧就是吃准了这轩辕耀是个正人君子,断然不会强人所难,才敢斗胆这么说的。
不过幸好轩辕耀本就没有与她在这事上争吵的意图,而他拆穿宋巧巧的目的也本不在于此,索性就不与她计较了,漠然地点了点头,算是首肯了。
见轩辕耀这么好说话,宋巧巧大喜过望,没等大脑思考,这嘴上就先把奉承的话说出去了,“谢谢王爷,王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小的实属感激不尽,愿意日为为王爷做牛做马……”
没等宋巧巧把马屁拍完,轩辕耀就抬手制止了她,“做牛做马倒是不用,毕竟本王不缺牛马,但是有一事倒是需要你答应,日后你若是再画那名为《西游记》的画,记得在去文轩阁之前,提前差人送到本王这里一份。”
宋巧巧有些搞不清楚,这西游记反正自己也是画了拿来卖的,早一时晚一时看到又有何不同呢?
不过这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难的,除了差人跑一趟是不可能了,她得自己过来送,还得记得换男装,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宋巧巧不说二话就答应了。
本以为这样就算了,没想到轩辕耀又开口说道:“如你所见,本王府上的景致十分不错,只怕是过了这个时节就不复存了,本王一向喜欢今朝有酒今朝醉,就只好劳烦你将这府中的景色尽数画下来了,也好让本王日日有此殊荣得以观赏这番美景。”
宋巧巧一听不乐意了,敢情这人得寸进尺啊,他那王府如此之大,且不说这景色面积,现在正是季节更替之时,那夸张些说,这景致乃是一天一个变啊,这让人如何去画啊。
就像方才拒绝那般干脆利索,这次宋巧巧不假思索地就拒绝了,“王爷若是喜爱这景,待明年这时再看不就是了,为何偏偏急于这一时呢?强扭的瓜不甜,强留的景也不会美的,这些道理,王爷不会不懂吧?”
轩辕耀以为是她不愿意来回跑,直截了当地说道:“且不说本王愿意如何,如是公子嫌来回脚程长,不如在本王府上住下可好?反正这王府大得很,绝对不会亏待了公子。”
什么?还要在这里住下?这不是羊入虎口吗?宋巧巧闻言,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了,谢谢王爷好意。”
这下轩辕耀就有些不乐意了,厉声质问道:“公子方才还说愿意为本王做牛做马,这会儿却是连来府上作画都不愿意了,难不成刚刚那一席话都是骗本王的?”
听着他那恍若怨妇的口气,宋巧巧又一次为自己说话不过脑子而懊悔,不过话已出口,还能奈王爷何?宋巧巧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怎么会呢?王爷您多虑了,不就是来府上作画吗?既然您都提出来了,在下又岂有不答应的道理?不过这来府上小住还是罢了吧。”
轩辕耀听着她话中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眼角忍不住跳了一下,不过她坚持不在府上住这事倒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这人就偏偏要避自己如蛇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