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错要受罚,这庄子里有个不喜欢她的婆子,姓黄,刘管事说教她几句,这事就算过了,这姓黄的婆子不依不饶,非说要给这丫头一个教训,外面进来的丫头,又不是家生子,不给点教训,不然不长记性,这事如果过去了,以后更加难管教。
刘管事想想也是,就问黄婆子怎么罚,说这些的时候,谢山风就跪着,黄婆子眼珠一转,让谢山风明天将鸭圈里的鸭粪出到田里。
谢山风差点跳起来,她只是一个八岁并且营养不良的小丫头,让她做这些事情,仔细分析了眼前的情况,谢山风决定沉默。
回到屋里躺下来,突然想到自己有外挂,可以看到一个小时后发生的事情,谢山风窥一个小时的事,脑子中出现一个她躺在床上睡觉的情景。
草……
一个小时后她本来就是躺在床上睡觉,不看也知道,什么狗屁外挂。
第二日早上,黄婆子摆出严厉教育她的嘴脸,跟着谢山风去鸭窝,谢山风这一进去,差点没背过气去——这味道也太上头了。
唉,默默的挑粪,人小力气小,一直干到下午才把鸭子拉的粪出干净了,这些鸭子也拉的太多了,堆的跟小山似的,张侯爷有个侧室爱吃咸鸭蛋,这些鸭子就是为了那个侧室养的,在肚子又将那个侧室腹诽了一番。
黄婆子去灶房烧晚饭,谢山风在脑子里默念,一个小时候的情形。
脑子里出现黄婆子去了茅厕的情景。
谢山风去井边洗干净手去了茅厕一趟,再回到厨房吃晚饭,估计是长身体的缘故,她的饭量很大,比她在自己世界吃的多多了。
喝完最后一口菜汤,眼风扫到黄婆子出去了,十分钟后,黄婆子的尖叫从茅厕传来,当晚,黄婆子洗了五次澡,也没洗掉身上的大粪味。
谢山风一本正经跟阿兰分析,可能是时间久了,茅厕蹲板朽了,黄婆子掉进了茅坑里,享受到了庄子里所有人排泄物的洗礼。
这就叫名垂屎厕,阿兰一脸顿悟,捧着下巴,小风,你懂的好多哦。
谢山风心说,那是,她好歹是个二十好几的成年人,自小接受义务教育,又上了大学,懂的能不多么。
谢山风经常在厨房里帮忙烧火,她总是饿,在厨房里能有东西吃,厨房里另外一个小丫头,叫阿兰,瘦瘦的,家就住在附近,在庄子里做事,比她大几岁。
谢山风在她的世界是二十七岁的女青年,阿兰在她眼中就是个小孩子,没费多大的功夫就问到了张家的信息。
这庄子是张家在城外的别院,张家是世袭的爵位,张怀月是张家的嫡子,也是将来的侯爷,张怀月身体不好,娘胎里带出的病,两岁的时候抱到小九华寺带发修行,算起来,张怀月今年是十岁。
这么说来,目前七岁的谢山风,攻略十岁的张怀月……早恋都没法早恋,完全没发育的嘛!匹配不上。
谢山风在庄子里也就打听了这么些,007说张怀月没有活过十七岁,谢山风还要让张怀月活下去,她就想知道张怀月是什么病,眼下时间都不对,她还要等上好几年,一阵头疼。
说老实话,谢山风想去小九华寺亲自看看张怀月。
阿兰告诉谢山风,小侯爷两岁进了庙,除了除夕夜,都不下山呢,庄子里的人都没见过小侯爷,不过她听说,小侯爷长的特别好,跟神仙一样好看,她愿意为小侯爷做任何事,阿兰忿忿告诉谢山风,谁要敢说他们小侯爷是病秧子,她就去拼命。
谢山风点头,脑残粉是不分时代的。
谢山风琢磨怎么离开庄子去庙里,就是这个时候她得到了一个信息,张怀月的亲妈过生日,张怀月会下山给他妈妈祝寿,庄子里也要进城给主母祝寿。
谢山风想借着给侯府大娘子过生日的机会,去侯府一趟,见见张怀月,谢山风打算用说托侯府的福,她能在庄子做事,她想大娘子寿辰,去侯府跪谢大娘子,这套说辞去说服曾伯。
庄子人里上下就五个人,往年都是两个长工跟曾伯一起进城,隔几个月也会给侯府送东西去,这些都是谢山风后来知道的事情。
阿兰得到小侯爷从九华寺出来,会到庄子上住上一天。
“小风,小风!告诉你一件好事,小侯爷下山了。”
谢山风早知道这个事,她想机会来了。
小丫头捉住她的手,跳着说:“小侯爷明日可能会进庄子,在庄子里住上两天再回侯府!”
原来是可以见到她本命偶像,小丫头开心,谢山风也开心,她终于可以见到攻略对象了。
张怀月如期而至,庄子里的人全都涌了出去,可怜谢山风矮如野葱,被曾伯,许婆子他们挤在后面,阿兰拉着她又是叫又是跳,她被吵闹的头昏眼花。
张怀月从下马车,到进主厢房,谢山风在人腿缝里看到一抹浅青色飘了过去,划过门槛不见了。
这就是她看到的张怀月,等了快一个月,她看到了张怀月的半片衣角。
当晚在房中,谢山风陷入沉思,机会就摆在她眼前,就看自己能不能捉住了,让十岁的张怀月喜欢七岁的自己,谢山风对着镜子照了照,没什么自信心。
营养不良的一张黄脸,单眼皮,小鼻子,小嘴,细软发黄的头发,跟风干蚕豆似的,谁会喜欢啊,唉,任重道远,她本打算先让张怀月喜欢自己,再去阻止张怀月的死,让他在十七岁之前都不会挂掉。
阿兰哼着歌进来,整张脸都在发光。
“阿兰,你见到小侯爷了?”
阿兰捧着脸,眼冒星星:“没有,但是在我的心里,小侯爷是这个世上最好最好的男子。”
谢山风促狭一笑:“不如,我们悄悄去看看小侯爷在做什么?”
被偶像跟自己同住一个院子的狂喜冲昏了头,阿兰头点如捣蒜,立马就答应了。
“好呀,好呀!”
其实这个时候她应该开下外挂看下一个小时后的事情,可这个时候谢山风欣喜若狂,将自己的外挂也忘了,她压根就没想到一个十岁的孩子,脾气会那么差!嘴巴会那么毒!说话会那么难听!
张怀月住在后面的厢房里,门前种了一排海棠,桃树杏树诸如此类的植物,月高星疏,谢山风跟阿兰一起鬼鬼祟祟朝张怀月的厢房摸去。
窗棂下凤仙花长的有半人高,他们两个矮身蹲在花下,阿兰情绪太激动了,说真的,阿兰一路过来说的全都是她道听途说来有关张怀月的事情,兴奋的身子直扭,谢山风这丫头一会见了真人会疯狂尖叫。
张怀月在看书,张家虽然是世袭的侯位,自古都是唯有读书高,张怀月虽然身子不好,活一天是一天,他母亲却认为他说不定能活下去,因此让他在庙中读书,可以光宗耀祖的,不能白费他侯府嫡子的身份,家中对他期望甚高。
张怀月轻咳了声,他自小体弱,每日都要吃药汤,饮了口热茶,拿起书继续看。
张怀月虽然才十岁年纪,少年老成,不苟言笑,仿佛这世上的一切都不在他的眼中,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投去目光关注的。
也可能记事起就知道自己身体差,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对万物也就可有可无了。
杯盏里的茶水有些凉了,张怀月站起去倒茶,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窗下有声音,他不喜欢休息的时候有人跟着,因此都是独自一人在厢房,院子里也不会有其他人。
或许是野猫吧。
倒了茶坐下拿起书卷,窗下又有了响声,张怀月放下书,不动声色推开了窗。
谢山风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她的攻略对象是这样见面的。
窗户打开的声音让她诧异抬眼,一张灰白没什么生气的脸,幽幽的目光恹恹带着些许冷傲看着他们,穿了件竹叶青的衫子,很瘦,肩骨将衣料顶出两个直角。
谢山风盯着他非常认真的看,双眼皮是扇形的,眼头到眼尾过渡成一个狭长的圆形,眼睛大而长,嘴唇薄,上嘴唇微微翘起,他还有唇珠呢,鼻梁高窄,眉毛偏浓,眉峰很利,这个年纪还看不出来这张脸的骨骼发育完成后是什么脸型,目前来看,面部轮廓流畅,脸颊上细细的绒毛在烛光下泛着暖暖的光。
在心底哦了声,这就是张怀月啊,他长这个样,心底忪了口大气,还好不是很丑。
没出息的阿兰吓的跪在地上,半个字都不敢说,谢山风迟疑了一秒,她不想跪哩,眼珠左右乱瞟,怎么办?来个开场白?自我介绍?
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嗓音从头顶传来,恹恹的没什么起伏的问:“你们是谁?”夜风卷进房间,将他单薄瘦弱的身形拉长扯短,这样的张怀月有些吓人。
阿兰抖抖索索回答:“回,回小侯爷,我们是庄里的下人,我们……”
“你们来我窗户下面是想偷看我?想引起我的注意?你们躲在我窗户下面,曾伯知晓吗?你们有身为女子的羞耻心吗?丑八怪!”
我擦,这人说话如此犀利难听,简直叫她无法应答,这孩子心性变态啊,说话这么咄咄逼人,阿兰的脸已经胀红,好在天黑,看不清楚。
谢山风在心底叹了口气,这样的人,别说要她攻略了,就是放在她的年代,嘴巴毒,没情商,她肯定不会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的。
“滚!”
窗户猛合上,阿兰惊魂未定,还是谢山风将她搀扶起来的,回去的路上阿兰发抖说:“小侯爷会不会跟曾伯说啊,将我们赶出庄子。”
谢山风扶额,看这人的脾性,难说啊。
“怎么办啊,小风,我不能被赶出去的啊。”
谢山风已经顾不上阿兰的担忧了,回到屋里躺下,在脑子里呼喊007。
‘这人性格变态啊。’
‘加油,完成任务,你可以回家,我也能升职。’
谢山风想抽007。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说张怀月脾气很差。’
‘我要下线了。’
又来这一招,007说下线立马就消失,任凭谢山风怎么呼唤都不出来。
她看看自己的手,可别真被阿兰的乌鸦嘴说中了,张怀月去告他们一状,将他们都赶出去。
转念一想,她不能这么被动,感情是需要培养的,要有静有动,既然张怀月不是她之前认为的病弱美少年,而是一个臭脾气的病秧子,她要改变策略。
敌不动我就动,他脾气臭,她就将笑脸送上去,万事以能回家为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