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山风在寺庙前面大殿外站了会,决定自己去找张怀月,往庙后边逛边看,边寻找张怀月住的地方,按庙里的规矩,僧侣的住处香客是不好进去的,更何况张怀月是庙中的贵客,住处更加是隐秘,不能随意打扰。
但谢山风身上带着任务,也就不去想这些了,厚着脸皮没一会就找到了庙中的居士寮房,心中一喜,就要走过去,寮房的院门开了,一个和尚走了出来,她赶紧躲到树后,打算等这个和尚过去,再往前。
这个和尚站在院子外,双手合十跟里面的人说话,没说几句就离开了,等谢山风从树后走过去,里面又出来一个人。
这人竟然是杜烨,谢山风大吃一惊,压根就想没到会在这里看到杜烨,没来及将自己藏起来,杜烨看到了她。
“小风?”
谢山风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打招呼:“江生,你怎么在这?”
杜烨看到她很高兴,笑着说:“我来看我表弟。”
“表弟?”
“他表弟是我。”
张怀月从院门内走了出来,垂着黑鸦鸦的睫毛也不看谢山风,对杜烨低声说,“表哥,我带你在这庙中逛逛。”
杜烨邀请谢山风一起同行,谢山风嗓子眼发干,眼睛发懵,她没想到杜烨会来这里。
嘶,自己也蠢笨了些,稍微一想也知道,杜烨是侯府的亲戚,是张大娘子表姐家的孩子,自然就是张怀月的表哥了。
捏着手在站在原地前面的两人快走远了,张怀月回头若有似无瞄了她眼,谢山风一咬牙跟了上去,来都来了,这样就回去多浪费。
杜烨兴致颇高,他在庄子里闭关念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上次出去跟谢山风一道去桑田那次,难得出来看什么都新鲜。
杜烨不知道谢山风进庙的目的,以为跟他一样是出来散心的,三人缓缓朝凌华台那边走去,那边有个大香炉,无数的香客在那烧香拜佛,祈求各种各样的心愿,成年的烟熏火燎香火直升天际。
“小风,你怎么到这来了?”
谢山风瞄了眼张怀月,他冷着脸,根本就不看她,将她当成了透明人,谢山风抓抓脸,总不能说是来找张怀月,问他喜不喜欢她。
“我,我是来玩的,随便逛逛就走到了这。”
杜烨哦了声,信了她的话,笑着建议:“我也觉得这山中景致很不错,你下次来喊上我,我是乘马车来的,省的你麻烦。”
张怀月冷冷说:“随便逛逛就能走到我的住处?”
谢山风故作惊讶:“是呢,怎么这么巧!我随便走走就到了这,还遇到了江生。”
张怀月冷笑了声,对她的装傻嗤之以鼻,杜烨知道表弟自小因为身体的原因脾气不太好,怕小风尴尬笑着介绍:“怀月,这是庄子里的姑娘,叫小风,小风,这是我表弟。”
谢山风堆满笑直点头:“你好,你好,我叫小风。”
张怀月无视她的殷勤,转脸对杜烨说:“你不是在庄子里念书么,怎么会认识这样的野丫头。”
切,又在贬低她,谢山风撇撇嘴。
杜烨却不这样认为,认真的跟张怀月说起小风来:“你别看她人小,她很聪灵呢,知道许多事物,这些事物我都不知道,怀月你肯定也不懂,她识字,会读书,想不到吧,你家庄子里还有这等人物。”
张怀月唇角勾了勾,一副不信模样,杜烨合起折扇,一指山下:“你看这良田,一季收上四石就是极好的收成了,小风说如果能让稻种进行改良,就有可能收上十石一亩。”
张怀月睇了眼谢山风,再看说的满脸骄傲的杜烨,心底有些不舒服要笑不笑问:“表哥,你是在庄子里念书还是整日听这个疯丫头胡说,你们关系很熟?”
杜烨觉得他跟小风的关系称的上半个知己,便点头:“还算合的来。”又对张怀月称呼小风疯丫头不妥当,摆手说,“她才不疯呢,她是极聪灵的姑娘。”
张怀月神色微变,谢山风刚好朝他看,明显感觉谢山风瞪了她眼,她有些莫名。
三人走到高台前扶栏边,岚风从山下远处徐徐吹来,吹去一身的燥气,谢山风从香炉那走来,香火熏了一身,这里到处都是烧香的味道,这缓缓山风吹去烟熏火燎,脑子也被吹的清醒不少。
深呼吸了口气,靠在石栏杆上,很明显,张怀月在厌烦她,这杜烨要不在还好,她能厚着脸皮跟张怀月纠缠,杜烨在这,别说张怀月跟她装不认识,她都不好意思说她认识张怀月。
再怎么样,她也是个姑娘,是有脸皮的。
各怀鬼胎的越走越远,趁着杜烨跟张怀月说话,而且她发现,每当杜烨要跟她说,张怀月总是将话题转走,或者打断她开口,跟杜烨说起别的事情,将她孤立在旁边,一连受了好几次冷落后,谢山风脸皮再厚也挂不住。
脚跟一转,绕回香炉后下山的石径,打算一会就回庄子,唉,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是被白白浪费了。
这寺庙的香火极旺,香客络绎不绝,谢山风跟着下山的人群慢腾腾往下走,下山的路口,有小贩挑了凉瓜糖果叫卖。
买了片凉瓜坐在路边咬,边吃边做以后的打算,她现在不旦要考虑到张怀月的油盐不进,还要将杜烨考虑进去,不知道杜烨在庄子要呆到什么时候,下次不能这样被动了。
几口吃完,将瓜皮一丢,拍拍手站了起来,头一抬,张怀月站在台阶上方,漠着脸冷冷看她。
谢山风以为自己看错了,左右顾了顾,发现是真的张怀月站在那,脸色幽白站的笔直秀挺。
谢山风眼珠一转走了过去,没等她开口,张怀月冷冷开口:“你靠近讨好杜烨,也是想让他喜欢你?不知羞耻。”
诶?
他说完甩袖就走,而且走的特别快,谢山风连忙追上去,就看到他浅青色的身影消失在葱郁的绿植后,她压根就没追的上去。
擦,这小子长了四条腿不成,走的这么快,追都追不上。
什么事这叫,又搞砸了,不但关系没有缓解,张怀月的态度更差了,谢山风咧咧嘴自我宽慰半天只能回去了。
谢山风想进山的事先缓一缓,张怀月本来就讨厌她,要总在她跟前晃,会更讨厌她,到最后形成一个生理心理上根本性的厌恶,看到她就吐,看到她就吐,这就糟了,她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她还想回家打游戏,喝奶茶,喝咖啡,海盐咖啡是什么味,她都快忘了,她的阴阳师都快满级了,唉,麻蛋,该死的007,她的式神还养在结界里,她的大舅啊!!
杜烨还是时不时的来找她说会话,庄子就那么大,总会遇上的,不知道这个年代的读书人辛苦不辛苦,反正在她的时代,就没有一天不辛苦的,到了大学才好了点。
“杜秀才这几天怎么都没出来走动?”
庄子了这些天闲了下来,再过一个月进入秋收,没了田里的事情要做,阿兰跟小风就堆在一起做些小玩意,这个年代消遣的东西都是就地取材,有钱人买小玩意,像他们这种穷人家的孩子,就用些草啊,木头棍啊,捉些天牛玩玩。
人真的会被环境给同化掉,她现在都不想玩手机了,就想去皂角树上捉大天牛,捉最大的天牛。
“听说快到进京赶考的时间了,哪有时间玩。”
阿兰折了树枝在地上划出一个兰字来。
“小风,你看,我会写我的名字。”阿兰又写了另外几个字,“我还会写我弟弟的名字。”
这些都是小风教她的,阿兰一有时间就在地上练字。
“我今天再教你一个字,就写墙,墙壁的墙。”
外面飘着细雨,他们两个就在房檐下面用树枝代笔,写字练字。
阿兰一脸羡慕:“小风,你会好多东西,认识那么多字,你要是念书,肯定也能中状元,不比杜秀才差。”
“噫~我就算了吧,我也就只是认识字,其他的可不行。”上学的时候,她就一个普通学生。
雨到了晚上变大了,雨滴打在瓦片上都响,谢山风回屋加了间外衫,曾伯提了一篮青皮鸭蛋泡在盐水里。
这鸭蛋腌好了要送到城里侯府,谢山风卷起袖子帮曾伯干活,煮晚饭的时候,煮了几个丫头,他们几个人分掉了。
今天黄婆子休息,思兰婶也回家去了,庄子里曾伯跟他们两个小丫头,还有后面客房里的杜烨。
曾伯将鸭蛋切成片,让小风给杜秀才送去,踩着**的地面,谢山风举着伞往后面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