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月看到刘阮春进来,面色一沉装作不知,转身朝内室走去,刘阮春几步上前揪住他袖子,眼珠上下提溜看他。
“表哥,你今日感觉如何?我听说昨晚你都晕过去了,我本想昨晚就来看你,可他们不让我来,你现在还好吗?”刘阮春眼神闪烁,满脑子的主意,这个病秧子早点死掉,也不知道她爹看上这病秧子什么了,她才不会嫁给这个病秧子,凭她的容貌身子定能嫁个更好的乘龙快婿。
张怀月抽掉袖子,神色淡淡的:“我好多了。”
刘阮春一脸委屈的说:“表哥,前些日子是我不好,我不该乱发脾气,我跟你道歉,是我不好。”
对方是个女孩子,做小伏低的样子,张怀月不好说什么,嗯了声坐下来看书当刘阮春空气一样,刘阮春朝远处眺望了片刻,笑着说:“怀月,我们去花园转转吧,我陪你散会心,就当我给你赔罪了。”张怀月怎么会愿意跟刘阮春散步,眉心拧了拧没等他拒绝的话说出口,鼻前一阵香风,刘阮春已经伸手拉起他,撒着娇说:“走吧,走吧,表哥,我方才从园子那过来,牡丹开的好极了,咱们快去看看吧。”
刘阮春死死拉着他,张怀月被她拖着出了落月小筑,谢山风想着刚才的外挂,不知道张怀月是不是就是这样出去掉进水里的,她跟了上去。
刘阮春到了外面就忪开了手,说话也得体,张怀月看她是个正常样子,也就没说什么,淡漠着脸往花园走去,这花园是老侯爷在的时候修的,到了侯爷手里又加添了些,四季花卉园子里都有,两人一狗在盛开的牡丹丛中穿过,刘阮春摘了一朵半开的牡丹插进发间,笑着问:“表哥我这样好看吗?”
张怀月没看她,将目光投到池边一片柳树上,柳叶飘飘像柔软的发丝,柳枝轻拂带来池面上的凉气,刘阮春嫌弃的掀了掀嘴皮,绕到他跟前:“表哥,咱们去凉亭那坐坐,你还生我气吗?”
谈不上生气不生气的,张怀月没有把这人放在眼底,往常刘阮春看到他,再怎么掩饰也藏不住眼底的嫌恶,今天一反常态做起了淑女,张怀月轻点了下头朝水池边走去,谢山风跟在他们脚后跟后面,一会扑蝴蝶一会扒虫子的,看到张怀月离开她赶紧跟上,走到水池边,柳枝倒映在池面,水面涟漪浅荡,这情形跟外挂出现的情景合二为一,谢山风一震,发现这就是张怀玉落水的地方。
‘扑通!’
浅青色的身影突然就栽进了池水里,谢山风都没看清楚张怀月是怎么掉下去的,眼见张怀月在水里拼命挣扎越来越往下沉,刘阮春木桩子似的怵在亭子里半点搭救的意思都没有,谢山风急的团团转,不会吧,张怀月这就死了?不应该啊,还没到时间呀。
她在池边汪汪大叫,刘阮春被她叫的心烦,一脚将狗也踢进了水里,嘴里骂着:“一块下去吧,蠢狗。”
谢山风是狗,狗是天生会水的,她在水中倒不怕死,拼命的汪汪大叫,狗刨式游到张怀月身边,叼着张怀月一片衣角,不让他沉下去,可就凭她这点点气力,怎么能拖起一个成年人。
“叫破天也没用!他们都出门了!我看你怎么办?敢去告我的状!我让你尝尝我的手段。”
擦,这个黑心的女人,什么屁大的事,至于这样害人吗,这可是一条人命,谢山风的叫声渐渐变小,她快没力气了,她倒是不怕死,反正是回到系统,重新再来,张怀月就不一样了,死了就死了,关键是他死了,她还怎么做任务,怎么回家,现在的张怀月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花丛突然分开,一个黑影蹿了出来,跳进了水里!
是黑虎,谢山风精神一震,她刚才汪汪大叫,人未必能听见,但是狗的听觉特别灵敏,黑虎肯定是听到了她的叫声!
黑虎是条大狼狗,站起来能有人高,黑虎游到水里,叼住张怀月的衣服,狗爪子朝岸边刨去,谢山风也跟着游上去,刘阮春没想到半路跑出一条程咬狗,捡起地上的石头砸他们,谢山风游的飞快上了岸,她真的要气死了,这个恶毒的女人,这辈子都没见过,谢山风发出低吼声龇牙朝刘阮春扑去。
她非咬死这个臭丫头不可!
刘阮春拔腿就跑,临跑前不忘看了眼张怀月,张怀月在水里挣扎太久,此刻已经晕过去了,她心中暗喜,这个病秧子总算是死,谁也不知道张怀月是怎么落水的,狗又不会开口说话。
等王氏听到消息,也顾不得跟主家告别从赏花宴上离开回到家里,张怀月也刚刚醒了过来,青白着脸咳嗽连连在吃药,他命大,万幸是被水呛着了,被吓着了伤了心神,身体没有什么大碍,这也让王氏吓的魂都要飞了,她出门前还来瞧了的,谁料出门没多久,张怀月就落水了,院外丫环仆人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王氏动了真怒,这满府的下人都看不住一个人活人,让少爷落了水!
张怀月喝了参汤,脸色稍微好看了些,拉住王氏的袖子,低声说:“母亲,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大意。”
王氏又急又怒:“我听他们说你是跟刘姑娘一起去逛园子的,怎么会掉进水里呢,也太不小心了。”
张怀月眼神冷了冷,正要开口,外面突然有人哭喊着进来:“姑母,姑母,您可回来了。”
刘阮春头发都乱了,扑通跪在地上,抹着眼泪泣声说:“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带表哥去花园,表哥他身子差,时常头晕,我该看着的,姑母都是我的错,我本想上次惹了表哥生气,特地来赔罪,想着表哥总爱在屋子里不出去,就想园子里的花开的花,陪表哥去园子里散步的,谁想到会这样,都是我不好,姑母。”
刘阮春会喊王氏姑母是从刘大人跟王氏哥哥的交情上跟着喊的,是个半道上的侄女。
张怀月拳头用力握紧,从床上猛的坐起,指着刘阮春鼻子质问:“难道不是你推我下去的?”
刘阮春嚎哭着说:“表哥,你胡说什么,我是你的未婚妻,怎么会推你下水,你要是死了,我,我我不就变成寡妇了。”刘阮春哭的十分凄惨,王氏吴氏都看的于心不忍,让她站起来,吴氏上前擦掉她脸上的泪,调和着说:“怀月是有神明庇护的人,哪那么容易就死,好了好了,都散了吧。”
刘阮春哭着不肯起来,张怀月冷眼看她倒打一耙,冷笑了声:“那就跪着吧,你跪我,我受的。”
刘阮春脸色一变,埋着头干哭了一阵,吴氏看不过去,唉了声将她搀了起来,半真半假责备了声:“刘姑娘一个女孩子家,哪能这么跪着。”心底却多少有些责备刘家姑娘不依不饶。
张怀月已经不想听,这屋里的声音每丝每毫都让他烦的很,往他脑仁里钻,他母亲的声音也不想听。
“母亲,你们出去吧,我已经没事了,我累了。”
王氏犹豫担心的看了看他,转身对着院子里的下人厉声警告了一番,每人罚了两个月俸禄。
主母走后,院子里的下人才敢起来散去。
张怀月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闭着眼睛养了会神,突然觉得脸上有些痒,睁开眼,小花趴在他的床头伸出小舌头在舔他,张怀月脸色忪了些,伸手摸摸它的脑袋。
“小花,其实他们都希望我死,刘阮春,还有二姨娘,我死了,怀壁就是小侯爷了。”
谢山风舔舔他的手心,歪着脑袋看他,这样的张怀月有些可怜。
张怀月叹了口气静静看着帐子顶,也不说话,就那样躺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谢山风趴在脚踏板上都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