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被张怀月绑了一次后,谢山风都有些怕他,每日上山煎药,也是乖乖做事,不敢乱跑,她是不乱来了,张怀月却来寻她麻烦,时常将她喊到静室外面的木廊下,也不说话,就让她坐在那,谢山风做完事要回家,也不能总是坐在那,她坐在那,先是忐忑,时不时瞄上一眼,就怕安静看书的张怀月冷不丁掏出一把匕首来,时间长了,忐忑变成了瞌睡,张怀月趴在桌上睡着了。
今天黄婉蝶也在,黄婉蝶奉王氏的命令前来,是王氏的人,当着黄婉蝶,张怀月不好用冷气压来压制谢山风,谢山风煎好药,黄婉蝶背起药箱正要回去,她巴巴看着黄婉蝶说:“婉蝶,等等我,我同你一起下山。”
黄婉蝶奇怪问:“我们本来就一起回去的呀。”
谢山风想想也是,不好意思的抓头,擦干净手上的水渍,说了声等等我,去将炉子里的药渣倒掉,洗干净炉子要跟黄婉蝶一起回去,张怀月突然淡声说:“小风姑娘不日就进侯府,以后就是侯府的人,小圣手以后教导她,甚是方便。”
黄婉蝶惊讶看了谢山风眼,眼中的意思似在问,小侯爷收你进房了?
谢山风没想到这些,她以为就是进侯府做丫环拿月银,就是去上班,没别的。
八月十四这天下午,张怀月从庙里回到侯府,这次他在庙中住了大半月,回到家中,也没说过了节是在府中还是回到山上,到了家,王氏来看望儿子,见他虽然还是神色淡漠,精神却好上了不少,眼中也有了光,高兴的说:“佛祖慈悲,照拂我儿,嬷嬷,我就说得捐多多的捐香油钱,过了节我得去还愿。”
“母亲,孩儿院中无人伺候。”
王氏迟疑了下,儿子的意思是……王氏眼中一亮,儿子这是在跟她要通房丫鬟,也该知人事了,不由高兴,扭头对管事婆子说,“我瞧着绿梅,抱蕊都是机灵的,不如……”
“母亲,儿子在山上辛得小圣手的徒弟小风姑娘照拂,小风姑娘勤快心细,性子又静,儿子瞧着不错,母亲意欲如何?”
儿子都这样说了,王氏又能说什么,只是觉得奇怪,她的儿子她还是了解的,自小就不会跟她讨要什么东西,于什么事物都不上心,这次居然会夸赞一个丫头,真是少见。
王氏想了下慢慢说:“你既然拿定了主意,就将人收进来,我就不问了。”
张怀月站起身:“多谢母亲,儿子回去了,母亲先休息。”
谢山风此时躺在谢家院子里的瓜架下,还不知道张怀月在王氏面前夸赞了她,翘着腿看天上渐圆的月亮,其实一年中月亮最圆的时候不是八月十五,有人认为是八月十六,这大概是经过精密的观察,就凭两只肉眼,她反正是看不出什么区别的,都是一样的圆,一样的亮,晾了会凉回房睡觉,张怀月回了侯府,她明天就不要起早上山,明天睡个懒觉,葛氏还在织布,机杼声不断,谢山风躺在床上,在机杼声中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谢屠夫已经出门,葛氏也要出门,侯府的婆子到了谢家的门前,葛氏意外的不行,他们这种小门户,怎么会有侯府的人登门,平日里也没什么牵扯。
婆子穿的干净体面,大户人家的下人穿的比寻常百姓还要好,婆子是来带话的,婆子笑眯眯的朝里面张望:“娘子不请我进去说话?”
葛氏回神赶紧让人进去,婆子进去坐下,往厢房那看了眼:“丫头还没起床呢?”
葛氏琢磨出点味来:“惫懒的很,您这是来……”
“诶,也是你家丫头的福气,我家小侯爷瞧上你家丫头了,想收进房里。”
“什么?”葛氏吃惊的站起来,谢山风正好推门出来,葛氏走去拉住她,绷着脸说:“我们家虽是穷了些,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怎么,怎么能去做这种事。”
婆子讪讪笑着说:“我就是告知声,这不是昨天小侯爷回家,跟夫人说,觉得你家姑娘好,想收进侯府做事,没旁的意思。”
“我愿意!”谢山风叫了出来,她正满脑袋抓挠想如何靠近张怀月,这倒好,这小子回家跟他娘一说,侯府的人来就来了。
葛氏急的甩开她手,低声喝道:“小丫头,懂什么!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胡闹!”
张怀月也急,掉下来的好机会怎么能让它溜走,她不管葛氏,走到婆子面前说:“阿姨好,我等会就去,我收拾下衣服就去。”她急成这样,那婆子先是一愣,跟着一笑,这笑中意味葛氏如何不懂,气的想去打谢山风,谢山风一看葛氏非常生气,拉着葛氏到一边,小声说:“娘,你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我就这么跟你说,我今天要是不跟这个婆子走,张…小侯爷是不会放了咱们家的,我去侯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葛氏气急问:“你去山上给小侯爷煎药做事,是不是做了什么?你一个姑娘家,名声要爱惜,怎么这么糊涂!这事先晾着,等你爹回来再说。”
张怀月想想也是这个理,点头:“好,等爹回来再说。”她脑中思索如何说服葛家夫妇,婆子又说了些就走了,谢山风告诉婆子,这事商议好了,她自己回去的,就不劳驾侯府的人过来了。
葛氏气的也不出门了,就呆在家里,越看谢山风越来气,谢山风看葛氏有暴揍她一顿的冲动,忙拉着葛氏的手,苦着脸小声说:“我在山上撞破了小侯爷的好事,他要拿我出气,我要是不去,我家就遭殃了。”
葛氏惊惧问:“你如何撞破他的好事?”
谢山风咬紧牙关不说,只是摇头,她越是表现的神秘,葛氏心底越是害怕,其实是谢山风想不出好理由,故作神秘来骗葛氏,葛氏见她不说,只垂着眼要哭,真的以为她闯了大祸,眼泪就下来了,搂着谢山风哭着说:“我苦命的儿,怎地这样命苦,要给短命鬼做丫环。”
晚上谢屠夫回家,灶冷锅冷,家中连灯都没点,屠夫走进里屋一看,葛氏抱着女儿在哭。
“怎么了?”
葛氏抹着泪说:“真是塌了天了,张家的短命鬼瞧上小风了,要收她进房。”
屠夫惊讶说:“进房?什么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