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的心碎成一片,紧紧握着儿子的手,生怕自己一眨眼,儿子就不见了,床榻上的张怀月这会静静闭着双眼,熟睡了一般,谁曾想一个时辰前,他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就剩一口气,要不是大夫还在府中,一针下去扎在他人中上,自己怕是再也见不到儿子了,这府中也只剩月哥是她心中挂牵。
王氏擦擦泪,转头轻声问:“药还没好吗?”
“快好了。”
握着儿子的手,王氏喃喃说:“菩萨保佑我儿,菩萨保佑我儿,我愿意青灯礼佛,吃素茹斋,菩萨保佑我儿,菩萨保佑我儿……”王氏含着泪嘴里不断呢喃,张怀月幽幽转醒,就见他娘满眼是泪握着他的手。
他嗓子干哑,喉咙里吞了把沙子般嘶哑:“娘,娘……”
王氏一惊,见他醒了,胡乱擦去泪,转身喊:“去将药汤端来,快点。”
张怀月神色平静,虽然脸色苍白暗淡,他语气很平稳,强撑着坐起,王氏要喂他,他摇头,接过碗:“都是我不好,让母亲担心了。”
王氏心底难受如同刀搅,含泪摇头:“都是娘的错,娘生了你,没给你好身子,让你活在这世上受罪。”
张怀月苦涩一笑,低头将苦进肺腑的药汁喝下,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唇,抬起头朝外张望:“小风呢?”
王氏听说了他院子那个丫头回去了,见他还在惦记,又是气又是心疼。
“不知好歹的丫头,你还想着她干什么?!”
眼底的神采顷刻暗淡下去,张怀月靠在软垫上,盯着帐顶呆呆出神,王氏正要安慰他,突然他身子剧颤,手指扭曲,王氏赶紧扣住他十指,不让他抓伤自己,外面婆子是有眼力的,立刻出去将大夫喊了进来。
万幸这次发作,旁边有人,才有点苗头,就被止住了。
王氏泪如雨下,抱着张怀月嚎哭不已:“我苦命的儿啊,我做错了什么,要让你受这样的折磨,天爷啊,让我得病吧,我儿的病发作到我身上吧!”
王氏悲咽不止,吴氏也是流泪劝她:“姐姐,莫哭坏了身子。”
王氏如何能止住心底悲辛,她就只得这一个孩子,幼年生的那样好,粉雕玉琢的,那年要不是她没仔细照料,她的孩子又怎么会从那么高的假山上摔下,留了这么个病根,前段日子,怀月说要考取功名,好好读书,她心中宽慰高兴,她的孩子终于能跟常人一样了,做寿那天,她的孩子坐在主席位,那般的温文健朗。
“娘,别哭了,我现在没事了。”他都习惯了,拉过被子,张怀月合眼躺下,“娘,事已至此,我这身子就这样,自小到大,我都习惯了。”
听他这样说,王氏心底更加难受。
张怀月翻了身,脸朝内,声音有些低:“我方才昏迷的时候,在梦中见到一仙人,穿着鹤麾羽衣,仙人跟我说,治我这病,需得风和月好。”
“风和月好?”王氏皱了皱眉,这什么意思?
旁边吴氏献计:“要不找个算命先生算一算?”
王氏还想再问问张怀月梦中仙人还说了什么,一看,儿子躺下呼吸平稳,他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