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头低点。”锦鸢瞪了身后的萧颐一眼。
萧颐看着这需要他躬身才能通过的地下通道,又看了看跟前抬头挺胸、走得毫无压力的锦鸢,忍不住问道:“这里不会是特意给你通的吧?”
锦鸢回头朝他挑眉勾唇一笑:“你倒是挺清楚的啊。”
萧颐无语,没再多话,幸好也不过是走了一刻钟左右的样子,地道的尽头是一扇紧闭的木门,木门的缝隙隐隐有昏黄的灯光透过来,他也不知晓是不是到了地上,打量四周之时就听到锦鸢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就开了,灯光映射过来使得萧颐微微眯了眯眼,耳朵却是竖了起来。
“白姐姐。”
锦鸢笑嘻嘻的朝开门的那人扑去,萧颐看了半晌才看清背着灯光身材高挑窈窕的女子,微挑的凤眼,白皙的肤色配上娇艳的红唇,甚是娇媚动人,可身着一身对襟束胸浅蓝色的交领窄袖束腰长裙,外罩一件宝蓝色广袖长衫,面色微冷衬得她又显露着几分清冷。
女子长发松松垮垮的高挽了一个单髻,用一只看不太真切材质的黑色簪子固定着,斜插着一只蝴蝶形状的玉石坠子金步摇,步摇微微颤动着放射着冷芒甚是惹眼,几缕发丝散乱坠下,脖颈纤长柔美,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丝慵懒与媚态,可那双凤眸落在他身上之时,他觉得有一股寒气掠过,他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遂错开了视线。
只是一眼,他就知晓这女子着实不简单,跟带他来的这女人似的,当是有着他不知道的什么手段的,现在的他惹不起,还是少跟她们多嘴的好。
从客栈通到这里的是一家成衣铺子,而这里是铺子后院的一间厢房,锦鸢没有介绍女子给萧颐,也没有给那姓白的女子介绍给萧颐,只说了带他过来寻几件能穿的衣裳。
当萧颐看到提着一身碧色折枝梅花衣裙与一身绯红色滚金丝边素色裙子站在他跟前的锦鸢之时,顿时觉得胸口有口气一下子上不来进而使得胸口一阵闷疼,脸涨得通红,他瞪着锦鸢大声道:“你莫要欺人太甚!”
“我没欺负你啊。”锦鸢抖了抖手里的两件衣裳,朝他翻了个白眼,“你是要命还是要脸?”
萧颐气得险些背过气去,他指着锦鸢半晌才缓了些,瞪着锦鸢沉声说道:“换个法子。”
“我看你也是个聪明的,我想起来,邑阳城中人人不都说萧家的人都很聪明嘛,尤其是萧家的二公子,那可是学富五车,才情绝艳,萧家如今被捧上天的天才呢,而且众人还有言生得比妇人更胜几分的,做女子打扮绝对是美得不可方言的,保证谁也认不出来,毕竟谁都想不到堂堂萧家二公子会做女子装扮不是?”看着萧颐那恶狠狠的目光,锦鸢笑得越发的开心了,那双水灵灵的大杏眸子弯成了月牙,见他气得脸都快由红转黑了,她话锋却是一转,“好吧,那你想想看,你有什么法子,我洗耳恭听。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别想拖累我们,你的命还不值我家公子的一根头发。”
萧颐瞪着锦鸢,一时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要怎么做,他没有人可以用;钱,那两块银锭能做什么;怎么藏,藏哪里,藏多久?
邑阳他现在还不能回去,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还不明,这其中到底是谁插了手他还不清楚,而且也回不去,他的这点都不够看的身手面对那些人中的一个都极有问题,怕他连转身都没转人就没命了。
他也想过想办法让他们允许他呆在定安寨,可是那里头的人根本就没把他当个人看,说扔就扔,说杀就杀,根本就没给他多说话的机会。不,定安寨怕是也不安全了,如今怕是已经有人寻迹寻了过去了。
出了定安寨,还有人四处追寻他的踪迹,如今他身边无可用之人,而这里又聚集了不知凡几的杀手,他如今就是别无他法才与他们做了交易,也许他该庆幸他们有想要的东西肯与他做交易,不然即便他是萧家之人又如何,思及此他的心不由得一凉。
原本说到了城中就分道扬镳的,可是看到那些人之后,他并不确定自己能够独自躲过去,所以才再一次低头求他们两人将他带出城去,避开那些人,而如今也只能靠他们两个人了。
“怎么,想好了?”锦鸢看着他微低着头沉思着,似乎冷静了不少,双眸微微闪了闪,将那件绯红色裙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我不知晓你到底有多厉害,可再厉害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尤其是被这么多人盯上性命而你根本无力抵抗的时候。这世道就是这样,强者为尊,没了依仗却又不够强悍的你终究也不过沦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下场。想清楚了就换上吧,若是你不喜欢这两件,可以自己去选。”
萧颐伸手一把夺过锦鸢手中的绯红色衣裙跑到了里头的隔间去换上,门关上,他拿着衣服看了半晌也没能缓过神来,强忍着要把这身衣裳撕碎的冲动,忍着嫌恶与耻辱开始动手了。
自从那一天遭了算计之后他就没有再能像以前一样轻易的做到自己想做的事,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一直小心谨慎,可如今还是因一步之差就让他沦落如此境地,心中恼恨增生,他咬着牙拼命忍着。那女人说的没有错,要怪,就怪他还不够强,强者为尊,这一直以来都是他告诉别人的,可是当有人居高临下的告诉他时他才发现,他并不是绝对的强者,因为他在这样的情况下有着致命的弱点,他连抵抗一下都极为困难,更别说保命,到底是他无能了。
“很重要?”白镯雨见锦鸢那般坏笑,微微摇头,问了一句。
锦鸢看着走到她身旁的白镯雨勾唇一笑,垫着脚尖凑到她耳边细声道:“换了筑予楼和玲珑阁,说是还有用就再帮他一把。”
白镯雨看向那头紧闭着门挑眉笑道:“原来如此,但又何必掺和过多,萧家的人……”白镯雨神情转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也是那么觉得,只是……”锦鸢止住了话题,转而说道,“我会多注意的,不用担心。最近可有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