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雷斯的这个微笑让培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乌兰不会跟这家伙也有点什么吧……

他在心里有些难以确定的想着。

话说霍尔大师那个时候，应该也是年轻的吧？

培利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想下去了。

瞥见了培利变幻莫测的表情，凛音轻轻咳了一声，她不知道接下来培利脑子里还能想出什么来。

“你见过我母亲？”

“算是……见过吧……”雷斯将手抚上冰冷的面具，低着头说道，“那个时候魔域刚刚统一，魔纹的研究，逐渐变成了魔域，最重要的事情，而我，却只是一个在王都，已经失去了一切的孤儿，我什么都没有，咳咳。”

雷斯再次喝了一杯水，叙述着自己的往事：

“那场战争，持续了，有一百年么……我不记得了，战争结束了，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一个只会杀敌的魔族，又能做什么。

“然后我遇到了她……她穿着和我们，差不多的衣服，但我知道，她和我们不一样，她身上没有战后的颓废与茫然，我们大多数，甚至都不知道在和谁打仗……

“今天蓝色旗帜的来了，我们就跟着蓝色旗帜打，明天变成了绿色旗帜，我们的袖襟就变成绿色……也许我还打过魔王陛下的队伍，也说不定……

“最后红色旗帜的占领了这里，说这里，就是以后的王都，而魔域从此，有了魔王陛下。

“我不知道今后会怎样，我又该做些什么……我身边的魔族也和我一样……

“但她不一样，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对魔域未来的期盼，和对和平的欣喜，看着她的眼睛，当时我甚至觉得自己这种废物也是有未来的，咳咳咳……”

尽管雷斯说的很慢，但凛音并没有催促，只是安静的听着。

琉璃早已被亨利收回了魔纹里，不知道是不想她听到太多东西，还是认为她赤裸着身子站在外面不合适。

罗诺就站在雷斯的身边，防备他突然搞些什么事情。

当然，他也是对乌兰的故事十分感兴趣的。

“她当时戴着面具，我不知道她是谁，也许是我特殊的长相，或者是我看起来比身边，其他魔族，更加狼狈，她注意到我，走过来，对我说‘辛苦了’。”

雷斯自嘲的摇了摇头，“我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她，她问我以后想，做什么，我说不知道。她问我知道魔纹吗，我当然知道，但那离我太远了，当时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才有接触魔纹的，咳咳，机会。”

雷斯似乎是累了，凛音问他是不是要休息一下，但他却拒绝了。

“她又问我想学习，魔纹吗，我不知道，魔纹究竟是干什么的，我不明白。她说魔域将来，是魔纹的天下，我的伤，有一天魔纹也能治愈。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吗？可就算这样，也只会是贵族老爷的，特权吧。

“她看着我笑了笑，指着我的对面，说道，‘我要在这里建一座学院’，咳，‘嗯，就叫魔域学院吧’，我有些懵，她也应该，是个贵族老爷吧，但贵族老爷，怎么会跟我，搭话呢？

“她又问我，知不知道秋槐，我摇头，我那个时候，没有出过天烨领，就是现在的王都。她说，‘等学院开了，要在里面栽满秋槐才行啊’……咳咳咳……‘这里看着太冷了，秋槐树大概是魔域最温暖的植物了，希望魔域有一天可以变得像秋槐一样’……咳咳咳……‘温暖吧’。

“我当时不知道，要让秋槐在天烨领，生存有多难，但听她的话，我也产生了一丝，向往。

“如果可以看到该，多好。

“她把面具摘了下来，面具下的她，是多么的光鲜亮丽，我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她笑着把面具，塞到我的怀里，说她一定会研究出，能治好我的魔纹，她说她叫乌兰，等她能治好我了，我就去魔域学院，把面具，还给她。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如果不是怀里的面具，我一定会以为，这都是一场梦。

“魔域学院……秋槐……怎么可能呢。但很快，魔域学院，建成了。

“我戴着她给的面具，把战争留给我的疤痕，遮住，站在魔域学院的门口，里面光秃秃的，并没有她所说的，温暖的颜色……

“呵，别的地方的魔树哪是那么容易，咳咳，移植的，虽然我当时，并不知道。

“学院门口有几个，和她一样光鲜亮丽的，魔族，他们看到我，走过来，我下意识想逃跑，但他们叫住了我，热情的问我，想不想去学习魔纹……

“简直是，做梦一样……

“我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秋槐在哪里？

“他们看着我笑了，让我十分难为情，也许秋槐，根本不存在吧……魔域这么会有什么，温暖的植物呢？

“但我后来才知道，他们笑的不是我，他们说，‘院长一直因为秋槐在学院里活不了愁眉苦脸呢’，咳咳咳，咳咳，院长？我问他们是乌兰吗，他们说是，眼睛里的崇拜，丝毫掩饰不住，我十分激动，全都不是梦。

“我进入了魔域学院……”

培利张大了嘴巴，他此时坐在雷斯的对面，他第一次听到那么详细的乌兰的故事，毕竟他给他讲故事的，都没有真的见过乌兰，全部都是听说的。

“你说你之前进过魔域学院？”培利咬了一口魔兽干，问道。

雷斯点头，“刚建立的时候，谁都可以去学习。现在的招生方法，是深渊暴乱前后吧，就是乌兰离开王都以后，才确立的。”

亨利也早已坐了下来，他看起来就比培利精致许多了，身前摆了甜点和朗姆，像是出来游玩的一样。

凛音也不知道这些家伙平时都用储物魔纹装些什么东西……

亨利放下酒杯，附合道：“现在的魔域学院是由议事团掌控了，议事团中的大部分，还是很注重阶级的，虽然现在魔纹水平一定程度上已经超越阶级了……但最好的师资都在魔域学院，不是贵族又很难进去，嘛。”

“你后来离开魔域学院，就是因为学院不让你们待了吗？”培利问道。

雷斯肯定了这个说法，然后对凛音说道：“议事团很明显，是否定乌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