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她二哥眼疾手快,将他家形如弱柳扶风的妹子一把拽了回来。
至于为何他们非要跑到人家屋顶上说话,别问,毕竟这些自诩江湖人士的街头混混,总有那么多听上去匪夷所思并且特别弱智的规矩。
冷焕抹了把汗,见冷溪已经不省人事了,便蹲下身来试着拍了拍她的脸。顺便半猜不猜地问起张魁:“你说这丫头该不会也跟怡红快绿阁里那些窑姐儿一般,也想要养出那甚么甚么水蛇腰蜂子腰的?”
“别了吧,像老大这样比男人还男人的姑娘,还会在意那些?”张魁一开始有些不信,甚至对于他的口无遮拦,还想替冷溪打抱不平,“而且她要是听见冷二哥你拿窑姐儿和她类比,准要生气。”
他话音刚落,果然就听见这里唯一躺着的那个人的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
“我看**不离十。”冷焕摸索着下巴道,
这下子素来无条件站队冷溪的张魁也说不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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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了半晌,才听他若有所思的问:“那依冷二哥你看,我们老大她……真的有瘦些么?”
在两个人经历了一段漫长的沉默之后,冷焕方认真地吐出四个字,“完全没有。”
“噗。”甚至还笑出了声。
张魁抿紧欲翘的嘴角,强装淡静:“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二哥你别笑,不能笑。”
“谁笑了,我才没笑。”说完,又憋不住埋头咕咕笑了两声。
稍后,他二人毫无收敛的大笑声不仅惊得路过的鸽子群一通乱飞,还把饿晕了的冷溪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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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溪很委屈,冷溪很伤心,冷溪很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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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冷焕和张魁顶着头上的大包闭了嘴。尤其是她二哥,瞧着他那副游手好闲,尚不知将来自己家里要经历多大变故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多扁了笨蛋二哥两下。
“其实你这样真就挺好的,比那些深闺里的娇小姐们看起来健朗多了。反正你是我妹妹,有我在,华都城里谁敢说你一个不字,我就去撕了他的嘴。”冷焕看着正对着烧鸡一脸悲愤又狼吞虎咽的冷溪,发自内心地说道。
“就是嘛,要是老大你也瘦得跟那些所谓大家闺秀似的,北街谁还打得过秦三和木不忘啊。”
冷溪瞪了他们两个一眼,“呸!我就是瘦得像根竹竿,也照样能把秦三揍得满地找牙!”
冷焕知她性子倔,决定了的事轻易难以转圜,想了想,方道,“你若是真动了这心思,与其这般没头苍蝇似的乱来,不如这样,听你二哥一句,怡红快绿阁的柳衣微你还记得么?”
“不就是二哥你最近的那个相好么,甚么一舞可动华都,一笑可倾七州的那个。”冷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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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二哥甚么都好,唯独风流好色这点着实叫人啼笑皆非。
从秦楼楚馆里卖艺不卖身的奇女子,到城北菜市口卖豆腐的杏眼小妹,华都但凡有些姿色的姑娘,基本都被他招惹过。以前他还只在北街横行霸道的时候,就没少为了女人跟别人红过脸,动过粗。
即使如此,他还是恬不知耻地点了个头,“她最近有意在都城里开堂授课,专门教授女子歌舞才艺和保养之道,你若是真想瘦成一根竹竿,便找时间去寻她教你罢。”
“她在华都名气大着呢,不知有多少人慕名而去,我跟她只见过一次,何况怡红快绿阁在东坊和南巷那一头。那不如二哥你替我去和她说说吧?”冷溪殷勤地摇着二哥的胳膊,道。
“呃……鱼妹啊,当然,这回并非是二哥不想为你走这一趟,诚然是她最近正为了点儿事情和我闹脾气呢,只怕我去了她才不会肯应啊。”冷焕心虚地挠了挠后颈。
“只是最近?”她怀疑地甩开了他的手。
张魁也小声嘀咕,“一定是冷二哥你又到处拈花惹草了。”
“瞎说甚么大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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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人正说到兴处,未曾留意到花萼楼下正有一队锦衣卫打扮的高壮汉子围了过来。为首之人正是张魁他爹,冷家的管家老张头。
“二哥儿,三姐儿,官家宣召,要你们兄妹几个今夜随指挥使一道入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