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带着冷溪前脚刚刚进了后殿,后脚方琳琅的仪仗就落在重华宫前。
随着女官的一声通传,玉昭携沈耻等人连忙前去相迎。
那贵妃无日不是满头珠翠,浓妆艳抹,一身莲青古香缎宫装,云肩霞帔,无有不备。下辇时必有人在左右相扶,显她柔若无骨的娇态,行前更有二三宫娥手执金丝薰球和孔雀羽扇开路。
“给方娘娘请安,方娘娘许久不曾踏访重华宫,不知今日怎会有如此雅兴?”玉昭笑盈盈迎上去行礼,她本不擅长说谎,说话时眼神不由有些闪烁。
方琳琅看在眼里,不屑和她周旋:“本宫听人传报,昨儿夜里似有刺客趁机混入宫中,意图不轨,怎奈夜深露重,本宫不愿闹起来打搅官家及六宫姐妹们休息,便只是暗查。整日来唯一查到,那刺客仿佛是在公主的重华宫宫禁范围,突然没了踪迹。”
“怎,怎么会呢?是谁报的信呀,如若真是刺客,玉儿现在又怎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和方娘娘说话呢?”玉昭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我的小公主,您知不知道,从小只要您一说谎,就会不自觉地摸自己的耳垂?”方琳琅冲她笑了笑,看似宠溺,眼底却浮着森冷的寒意,“话说回来,公主如今虽是平安无事,但只要刺客一直找不到,您和官家就会一直置身险地。谁知道宫里是否有吃里扒外的,与贼人勾结,将其窝藏起来,以等待最佳时机行事。本宫既然领官家之命代掌凤印,就该为阖宫众人的安危负责。”
玉昭道:“玉儿相信重华宫宫中上下,绝不会出现娘娘说的那种人,娘娘大可放心。何况爹爹也曾说过,重华宫不在凤印权内,即使玉儿的重华宫有个甚么闪失,爹爹也怪罪不到娘娘头上。”
“公主这不是怪罪不怪罪的问题,重华宫出事,官家的确怪罪不了本宫,可若是公主你出事,即便官家不怪罪,本宫身为你的庶母,看着你长大,心里也难辞其咎啊。”假惺惺的口气,后殿中的云容和冷溪恶心得齐齐打了个寒噤。
方琳琅身边的女官刁氏忽然道:“咦,公主身边的云容姑娘呢?怎的一直不见人?”
玉昭不擅撒谎,一时被噎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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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容看着心急,转头见冷溪朝自己点点头,便连忙快步走出去跪拜方琳琅:“奴婢奉公主之命在后院整理花草,未能及时前来拜迎贵妃,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刁氏不依不饶:“是侍弄花草,还是在给贼人通风报信,姑娘想清楚了再回答?”
“奴婢既说是奉公主的命,刁令人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要连公主一起怀疑了?”云容语调不轻不重,如她本人,温柔而坚韧。
“好了,是与不是,一搜便知。”方琳琅不耐烦了。
“不可!”玉昭急得一下子站直了身子,小脸涨红,“方娘娘,强行搜宫,爹爹不会允准的!”
她仿若充耳未闻,一扬手:“公主和本宫老站在外面说话做甚么,走,进去坐着罢,奴才们还有好一番忙活呢。”
话音一落,就有刁氏领头的几个老宫女分头过来将玉昭和云容隔开,半请半押地要将她们扯进院中。
方琳琅带来的其他宦官也纷纷要往里去,这时只见一直不发一言的沈耻忽然拦在殿门前:“没有官家和公主的允许,谁也不许踏进殿中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