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怀疑是他帮他们越的狱罢?”冷溪一惊,想了想,又道,“以那家伙的智谋,要是能救,早就出手了。这回他八成就是见自己师父丢了,出去找了,又不想让人知道才让属下编谎搪塞他人。”
冷焕慢慢引导着她去思考:“既然不是木不忘,那你想又是谁能从诏狱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三个家伙,弄到玑州那穷山恶水的地方,还弄丢了呢?”
“阉狗。”冷溪咬牙切齿,可她想起宋念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绝望地闭了闭眼,“可是二哥,这天底下是不是除了咱们兄妹几个还有冷成德,其他人都不知那阉狗的本性?”
冷焕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半晌才又道,“你别管他了,只要记得,他害死娘,就是咱们家不共戴天的仇人。那些政事上的阴谋算计,交给你爹还有你哥哥们就好,你别掺和进来。”
“为甚么?!”冷溪不解地一皱眉,“就因为我是女子?若是因此,当初又是谁让我接下北街?!”
“小鱼儿,这些事非同小可,连我这种闲人爹都不许多问。而你,只要吃好玩好,管好你的北街,这就足够了。”冷焕说着,将手上熟透的烤鱼翻了起来,顺势转移话题,“鱼都熟了,先吃鱼罢。”
冷溪瞪着他不说话。
他只得道:“好了,中秋一过,二哥就来接你回家,到时候估计木不忘也该回来了。你就好好去跟他谈,你们两边联手的事。”
他妹妹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回家,回哪的家?”
“自然是你想回的那里。”
夜来,冷溪有些睡不着。
转眼在皇城里过了大半个夏天,过了明日中秋夜宴,她就该离去了。
这些日子,玉昭待她极好,她们也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女儿家的闺房情谊。
白日一起吃糕,一起嬉戏,夜来还要挤在一张榻上,难舍难分地再说上半宿的话。
大概是上辈子活得太像个男人,粗糙又大条,和别的女子好好说的话都没超过十句,以至于她从不晓得,原来女子之间相处,也可以这般温柔舒适。
之前心心念念想走,真到了要走的时候,却又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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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希望玉儿快点嫁人,嫁到宫外去,这样就能天天见到冷溪姐姐了。”
同样睡不着也舍不得的人,自然不止冷溪一个。
“是啊,三姑娘走了,重华宫又要变得不好玩了。”云容也苦恼的很。
冷溪在的这些日子,又没了田嬷嬷那样的人碍事,重华宫无时无刻都充斥着欢声笑语。
就像白日冷焕在时,他们兄妹俩跑去御湖偷偷钓鱼来烤,云容手把手教玉昭做荷花酥,沈耻就在宫门口望风,等鱼烤好,酥也做好了,便一起坐下来就着塞外进贡来的玫瑰甜酿,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除了云容,还从来没有人陪玉儿这么久。”玉昭抱着被子有些委屈地瘪下嘴,舍不得去看冷溪,“这些话玉儿一直都很想和冷溪姐姐说。别的姐姐来宫里看我,都会穿上最软最漂亮的绸缎,给我带最好最贵重的礼物,我很喜欢她们,希望她们留下来陪我多待一会儿,”
她继续慢慢说:“她们每次都说下一次还会来陪我,可从来没有下一次。冷溪姐姐,你是第一个对玉儿说话算话的人。”
“也许碍于宫规,她们不能常来?”冷溪猜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