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书妖。”冷溪想要叫住他，他却一步不停，飞身纵上一楼飞檐。

她连忙又大声道，“是！我是有心愿的！可这和你有甚么关系，不用为此生气吧？”

“我没有生气。”他负手立于檐上回过头，满月盈于他身后，好似谪仙下凡，“只是想不通罢了。”

“想不通甚么？”冷溪失笑。

他蹙眉，“姑娘心中明明藏着一个很迫切的念头，却不肯同至亲好友诉说。难道他们不是你最为信任，能够无话不谈的人么？”

“就这么点事儿啊？”冷溪又好气又好笑，一个跟头翻到他身边，“我瞧着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怎的如此死板？有些事我不想说便就不说咯，为何要事事说与他人知？开心的事可以告诉大家，但是伤心的呢？难道要说出来，让所有人陪着我一起伤心么？”

“这就是姑娘把许多事埋在心里，不说出来的理由？”宋念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哪里有许多事……你怎么知道？”她心里咯噔一下，却又很快打消了疑心，“罢了，谁叫你这厮能掐会算呢？不错，我是有很多事都瞒着身边人不说。小的时候，因为没爹，我被隔壁的王二狗带着一群小孩追着欺负，棍子石头全部往我身上砸，我哭着跑回家，和当时还能说上几句话的人说委屈，结果却连句安慰都没得到，还被笑怂、不敢还手。”

说到这里，她不禁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呵，毕竟世上从无感同身受这一说，有时候你的苦难落在别人眼里呢，那就是一场笑话。我可不想当笑话，所以我甚么也不说。”

“姑娘说得不错。不过，”宋念中肯地点了点头，凝望着她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若是真正关心你的人，即使不能感同身受，也会在你伤心难过时，静静陪着你，听你说。”

*

他的眼神过于清澈，仿佛一眼就能望进人心里去。

冷溪被他盯得心猿意马，耳根发热，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好了好了，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的心愿吗！我告诉你不就行了，我，冷溪冷飞鱼，唯愿佑我所有，护我所爱，不死不休。”

“这不像是个心愿，倒像是姑娘给自己定下的目标。”他一语道破。

“因为我早已不相信世间还有神明的存在了。”对上他的视线那一瞬间，冷溪终于勇敢起来，“我也曾跟着我母亲真心诚意地供奉过神佛，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也曾乞求过他们的垂怜。可惜，我从未得到过任何一点回应。”

说到这里，她便慌慌张张地别开脸，“好了好了，瞧着时辰夜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我得赶紧回到建极殿去了。这次来得匆忙，忘记给你带月饼了，下次补上啊。”

话音一落，她整个人就一溜烟跑了下去，跑到一半，她忽然想到甚么，转身仰起头，“不对呀，我都告诉你我的心愿了，那你呢？”

*

夜风吹起宋念净白的衣袂，将他清清凉凉的嗓音送至冷溪耳边。

“吾愿，海晏河清，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