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溪悍媳妇般地一拧他的耳朵:“你再敢说,信不信我挑断你的手筋脚筋?”
“行行行,不说不说!小姑奶奶快松手,松手!”木不忘急忙哎呀哎呀地讨饶。
冷溪见他一脸乖样儿,也懒得纠缠,自顾自出了巷子。
他又嘻嘻哈哈地凑上来,“说实话,咱俩出生入死几回,放寻常男女身上,光滚山坡那回就够我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你回家了,反正放眼华都城也没人敢娶你,干脆,咱俩各自委屈一下,嫁给我的了。而且嫁给我,我保你稳赚不赔。”
冷溪知他这人素来油腔滑调,满嘴胡话,也懒得生气了,“哼哼,怎么个稳赚不赔法儿?难不成到时你还能封侯拜将,许我个一品夫人做做?”
“说不准儿呢?”木不忘贫道。
冷溪眉眼飞扬地哼了一声,“算命先生说我我乃天命凤主,将来要当皇后娘娘的。区区一品夫人,根本入不得姑奶奶的眼。”
好歹她也是密定的太子妃,将来不管谁登临大宝,她都是最无悬念的中宫正主。虽然她也不稀罕。
可那木不忘却笑意深深:“巧了,阿正也说我是真龙转世,帝星托生。”
冷溪吓得连忙捂上他的嘴:“要死啊你!大街上嚷着造反?!”
“都还没过门呢,就这么担心我啦?”他却继续嬉皮笑脸。
“你脑子被猪油泡过啊?”冷溪白了他一眼,又一次把他推开,“我这辈子是不打算嫁人的,不是针对你,将来若是有人硬逼,我也誓死不从,你死了这条心吧。”
“为何?女子不都是要嫁人的么?”
“嫁了人呢?像戏文里说的那样,甚么相夫教子,料理后宅?从此躲在男人身后,锁在一个破园子里,守着一处人为的景致潦草一生?有意思么?”冷溪不屑道。
“那不然呢,除此之外,难不成你还想要点甚么?”
“我想要的……为何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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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溪从他兜里抢过了丁家村案的卷宗,三步并两步地从他身边跳开,“不过,还是要谢你陪我跑这一遭,等我回了北街,五十两文银自会奉上。再会了丑鬼!”
夕阳西下,她的背影消失在东坊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木不忘目送着她远去,再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悠悠走去。
东南交界最是人迹罕至,越走越荒凉,在一片静谧的阴霾下,他懒懒打了个哈欠,摘下戴了一天的眼罩,揉了揉那只常不见物的左眼。
然后,重新蒙好,若无其事地继续走他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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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么!锦衣卫!”
北街某处久无人居的慌院里,张魁的叫声几乎惊落了天边昏昏欲睡的秋月。
冷溪连忙随手抄起一根生萝卜堵上他的嘴,“轻声些,你该不会真想冷成德把我捉回去吧?”
“真要把你捉回去就好了,免得连我现在也有家回不得。”张魁有点委屈地嘀咕道,被冷溪横了一眼,连忙改口,“为了老大,回不去就回不去吧。”
冷溪没用力地推了他一下:“行了,别整天口是心非的,只一味哄我开心了,我知道你老是受我连累,辛苦了。”
“咱俩之间说这个作甚么,”难得听她一句软话,张魁心里还是有点小感动,“这个院子空了许久,你先在这将就住一晚,明儿我再给你想办法换地儿。但是啊,老大你到底是哪里想不开,要去参选锦衣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