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溪和木不忘从屋里杀出去,驿站中已经乱成一片,那些刺客与护卫正是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夹在中间的宋若宛如惊弓之鸟,瑟瑟缩缩地提着把剑,躲在角落里动也不敢动。
这一回的刺客很明显又是冲着他来的,冷、木二人便站在屋檐下,默契地抄起手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小冷大人救命啊!”那厮一看见了冷溪,便高声喊了起来。
一边喊,还一边不要命似的朝她跑,众目睽睽之下,教她再不想出手,也不得不出手了。
当即从刺客手里抢下一把弓弩,一面替他射杀了离得最近的几个凶徒,一面还得和木不忘一起往他的方向赶。
谁料这货一靠近了冷溪,便立马像块狗皮膏药似的想要黏上来:“小冷大人,快救救本王,他们要杀本王!”
木不忘眼疾手快地一步横过去,把自己挡在他和冷溪之间,道:“殿下莫怕,有我和小冷大人在,保准不叫您损失一个毫毛。”
此刻冷溪正背对着他们,并不晓得背后正大眼瞪小眼的两个男人,表面上一个笑眯眯,一个哭唧唧,内里却早就恨不得把对方撕碎。
今夜来的这一批刺客比昨晚来的要废物许多,冷溪和木不忘连兵刃都没机会用上,半盏茶的功夫便将来人尽数歼灭了。
谁知此夜便罢,往后的这一路上,适才走出去五六日,便闹了四五回的刺客。
这不,等他们到了第二间驿站,天才一擦黑,就又闹了起来。
来来往往又杀了个昏天黑地,最终还是让那起子人弄了个有来无回。
冷溪本要去指挥着众人打扫战场,却被宋若一把拉住,“小冷大人,本王一连两夜遭受这般惊吓,心里实在慌得很,你就留在本王身边,陪着本王吧。”
你是娘们我是娘们!冷溪嫌恶地抽回自己的手:“冷某一介粗人,最是不懂得伺候人的了,我这就为殿下将您那四位红颜知己找来。”
“好端端偏提她们作甚,难不成小冷大人这是在吃本王的醋啊?”他不依不饶地重新又把爪子伸了过来。
若论厚颜无耻,恐怕也只有旁边的木不忘能和他一较高下了。
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过了宋若朝冷溪伸过去的手爪子,装得满脸热情:“伺候人?那小的我可是最拿手的了,正好小的还懂得一套让人舒心静气、全身放松的按摩手法,小的这就给殿下按按?”
说着,他便不动声色地狠狠捏死他手上和合谷穴,那厮抽手不及,痛得双眉一拧,怒不可遏道:“狗奴才!手上一点轻重都没有!滚!”
“人家不识货,你还上赶着往前献殷勤,还不跟我回去?”冷溪将计就计,佯作恼怒地扯着木不忘就要远离那个不怀好意的家伙。
谁知他身上的幺蛾子却多得数不胜数,他二人还没走出去三步,就听见身后一声惨痛的“哎哟”。
回过头时,那宋若已然弱不禁风地跌在了地上。
离得近的侍卫下人都纷纷赶过来扶他,他却坐在地上耍起赖来:“本王要小冷大人扶!”
冷溪和木不忘站在旁边,嘴角同时抽了抽,他那位辣椒脾气的小姑奶奶已然到了爆发的边缘,眼看就要发飙。
却只一瞬,她又灵机一动,想要趁扶这厮起身时直接点了他的昏睡穴,好叫他彻底消停。
谁知她才将弯下腰,便听宋若在她耳边低语:“是不是想点本王的昏睡穴,让本王再折腾不起来?”
冷溪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尽量维持着若无其事的平静:“殿下既然看出来了,那就消停些呗?”
“想要本王消停也容易,只要小冷大人今夜到本王房中,与本王一叙。”他的口吻暧昧异常,呼在冷溪耳边的热气挠得她很不舒服。舞神电子书sx
“若我说不呢?”
“即使你身边的那个小厮本王现在动不得,那都城里的呢?本王记得,小冷大人身边是不是还有一个叫张魁的小子,一直以来都对你忠心不二,马首是瞻?”
这回冷溪当真是被他拿捏住了。
木不忘他对付不了,张魁就说不准了。
“你要是敢动我城北的人,我便要你整个业王府为之陪葬!”冷溪瞪着他。
“那小冷大人可要想好了,人死不能复生,即便你拉着本王一同下地狱,死去的人也都回不来了。”他却就着她的手慢慢站起来,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不过,若能与小冷大人生死与共,本王是打心眼里愿意的。”
“你!”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他又是羞辱又是威胁的,冷溪真恨不得立刻一刀把他宰了!
可是,她也清楚地知道,这是不行的。
“好,好好好!宋若,我算你狠。”她气得浑身发抖,然而为了张魁,为了城北,她不得不做出妥协。
木不忘虽未听见他们方才的对话,但从她此刻的样子一猜,心里也大概有了数。
当即也有些紧张起来:“他跟你说甚么了?”
冷溪还未回答,就看到宋若负手先走一步,边走边说:“小冷大人,本王就先回去等着了。记住,你一人就好来,本毕竟你也知道,本王醋性大。”
冷溪恨得双拳攥紧,一个字都不想再和他多说。
旁观着的人们不明真相,投过来的目光或惊异,或疑惑,或叹惜,更或者是在幸灾乐祸,隔岸观火,等着瞧热闹。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就要迈开步子追上宋若。
木不忘却在这个时候忽而拉住她,将她的手纂得紧紧的。
她一回头,就望见他面目狰狞,眼神凶狠地瞪着自己:“你敢跟着他去你就死定了!”
在那一瞬间,冷溪心上像起了风,吹皱那里的一汪春水。
他与她掌心贴合着,她能感觉到那上面熟悉的纹路和温度。
他的眼神看上去凶神恶煞,却又莫名让人感觉他在胆怯,他在慌张,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般诚惶诚恐。
冷溪有些糊涂了,也有些心软了。
她也觉得现在的自己好生奇怪,竟然情不自禁地回握住了他的手。
然而即便有再多莫名其妙的不舍,她依旧不能就此沉溺进去。
最终,冷溪还是一点点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里抽离出来。
“可我若不去,阿魁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