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接过酒杯,又佯装失手将酒杯打翻。玖秋反应不及,一整杯佳酿全数都倾倒在衣裙上。
“啊,真不好意思。”洛辰的手悬在半空,眨巴着一双眼睛甚是无辜模样,也不给玖秋喘息的机会,先声夺人:“不如姑娘先去换一身衣服吧,我在此处等着姑娘。”
玖秋用手帕略微擦拭了一下酒渍,悻悻道:“劳烦公子在慈奴家,玖秋去去就来。”
确认玖秋离去后,洛辰迅速在房间里搜索翻找起来,床铺,瓷器瓶等能搜查的无一放过,却也没有丝毫发现。约莫过了半刻钟,玖秋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随后伴随着的便是玖秋的开门关门声。“让公子好等,玖秋自罚一杯,算是给公子赔罪了。”玖秋话走路看起来都好似没有骨头一般软绵绵的,喝起酒来倒是豪爽的很。
“想来公子原也不是来寻花问柳的吧。”玖秋清清嗓子,也不再故作柔弱,“玖秋知道您与陈公子不对付。思量着公子该是听了陈公子常来寻玖秋的事,故来此找找陈公子的晦气吧。”
洛辰沉默不语,玖秋便将酒杯满上,放到洛辰面前:“公子若不愿,便喝一杯吧。”
洛辰也不扭捏作态,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玖秋道:“公子好酒量。可惜,玖秋不过是花街柳巷之人,陈公子虽常来也不过是来寻乐子的。”玖秋神色黯淡了些,兀自又喝了一杯:“玖秋是下等人,陈公子也曾过玖秋是不入流的下贱坯子,从来只供公子哥们取乐,也亏得洛公子看得起玖秋。玖秋的父母去得早,尚还无名无姓就辗转便被人贩子卖到这迎仙阁。幸而还有一副皮囊,才偶尔在人前有些许微薄的尊严。”
玖秋述着自己的悲惨经历,不由地暗自垂泪,一杯一杯的酒往嘴边送。洛辰许是听得动容,想起自己的家人,也随着玖秋一杯接一杯地喝起闷酒。花楼里的酒格外性烈,洛辰几杯下肚已是有些恍惚了,待到玖秋完便有着些许飘飘然了。
“玖秋对公子与元乐公主之事也有些耳闻,公子今日独自来此,元乐公主不会怪罪吗?”玖秋道。
洛辰哑然失笑:“元乐公主,公主与那位华公子现下关系正好着呢。如何姑上我?”
玖秋道:“公子出身世家,与皇室公主之间竟也如玖秋一般隔着身份的鸿沟吗?”
“出身世家?身份?呵!”洛辰又满饮一杯,“是啊,她是公主,我?我于她而言,又算得了什么?我不过是同你一样的可怜人罢了。”
“来,公子。玖秋再敬公子一杯,为你我二饶同病相怜。”眼见着洛辰越喝越多,玖秋继续劝酒,“身份低微,就要沦为他人玩物吗?今日新鲜尚可一观,明日厌倦了就会被一脚踢开。可笑,可叹啊。这世俗,着实对你我不公啊。”
“身份低微的我们不过就是位高权重者一时可以把玩的宠物,可悲!可悲!可悲!”洛辰道。
“可你我又能如何?喝酒麻痹自己,然后无用地抱怨这世道不公吗?”玖秋道,“纵使百般不愿,也无法自主,即使保持距离都不校公主,太尉之子,控制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能做的是什么?我们只能等着被厌倦后,再被他们遗弃。到底,我们就是他们养的阿猫阿狗罢了。可有可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