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刚刚离开的马车上
新后靠在新皇怀里,担心道:“曦晨,你说南里她没事吧,刚才整个宴席都看她闷闷不乐的,哪里是过生辰该有的样子。良固他也真是的,明明跟他说了今日是南里的生辰,千万不要缺席,千万不要缺席,最后还是让南里失望了。”
新皇紧了紧抱着新后的手臂,长叹了一口气,低头抚平新后紧皱的眉头:“这是他们俩之间的事,我们已经尽我们所能,把能做的事都做了。”
新后点头:“只可惜良固那个榆木脑袋不开窍,明示暗示都不明白,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在装傻。若是真傻倒还好说,要是装傻的话……”
新皇接到:“这种感情的事情是不可以勉强的。即使你我是皇上皇后,是他们最亲近的人,我们也无能为力。南里那柔柔的性子也是,从小到大要不是我们护着,也不知她得受多少委屈,受多少欺负。”
新后怜惜道:“南里出生时就姑姑就难产,因此身体一直不太好。再加上幼时那件事,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身体较之先前更加虚弱了,自此便落了病根。”
新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姑姑姑父寻遍了京城名医,表哥也总借着外出经商的机会结识各路名医术士。可惜用尽了法子,也只能做到尽量减轻她的疼痛。”
“她呀,因着被姑姑、姑父和表哥保护的太好,未见过世道险恶,养成了太单纯善良的性子,总是一心为旁人着想,还格外敏感,深怕自己的言情举止伤害到旁人分毫。有时就连旁人未放在心上的事,她能挂念许久。”
“幸好我们从小和她一块长大,我打心底里明白她是个怎么样的性子,否则我是真不能相信世上竟真有如此这般温柔单纯的女子。”新后感慨道。
新皇似乎想起什么,笑了起来,问道:“话说回来,她怎的不像你当初那般,直接明白的跟良固说明白,这样不就把一切问题解决了吗?你我也不必如此烦恼他们两人直接的情感之事了。”
言及于此,新后想起了当初的那件事,整个脸都羞红了,狠狠的掐了他一把,新皇连连告饶。
两人打闹了一番,渐渐平息下来,新后整理了一下因打闹松垮的衣服,重新靠进新皇的怀里,说道:“你当我没问过吗,要是这般做就能解决他们这个问题,我还至于像现在这般烦恼吗?唉,当时她这般同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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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南里随父亲一同进宫,父亲要去御书房与新皇商谈政事,于是南里便与父亲在一处宫门前分开,由新后身边的小琴带着去了御花园的一处凉亭。
南里向新后福了福身子,请安道:“参见皇后娘娘。”
新后忙站起来,搀扶起南里且往她怀里塞了个暖炉:“你我姐妹还需这些虚礼吗?你身子弱,便快些坐吧。”
南里颔了颔首,朝新后微微一笑,缓缓坐下,问道:“云姐姐最近可还好?”
新后拉过南里的手,笑着说道:“我这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壮的跟头牛一样。倒是你,自小身子骨就不好,可得好好养着。我们可是说好,你是要帮我照看未来皇儿的,可不能食言!”
二人闲聊了一会。咬了一口新后递过来的芙蓉糕,南里似乎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我......”
“你想问什么就问罢,这么见外干什么?我们可是从小长到大的好姐妹,有什么不能说的?”
南里涨红了脸,抬头望了望新后,又转过头看了看凉亭外的池塘,握紧手帕,心一横:“云姐姐,良固可曾给你和晨哥哥传过音讯?你可知道他何时会回来?”
新后打趣道:“原来南里今日进宫是为的这个?我还以为南里怕我一个人在宫中无聊,特地来看我,陪我聊聊天、解解闷呢!”
“云姐姐快别取笑我了,我当然是专程来看你的!”
“我只是……只是随便问一下,想知道良固他会不会回来参加我的生辰礼罢了。你要是再这样取笑我,我可就要走了!”南里被新后说地羞红了脸,作势要走。
“好好好,不闹你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嘛!”新后边拉着南里坐下边说道。
“你别急,良固也好些时候没与我们联系了。上次他传回来的信上说了,这阵子就会回来了,想必肯定是特地赶回来参加你的生辰礼的。”
南里轻轻颔首,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庞因喜悦而愈加红润。
“对了,南里,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云姐姐有什么想问的便问罢。”
新后犹豫再三,左右思忱,到底还是问出了口:“南里,你……是不是心悦良固?”
南里红润的脸庞愈发像火烧般发烫:“姐姐问我这个做什么?”
“你只管回答我便是。”
南里深深看了眼皇后,低头不语。
新后心中了然:“我和你晨哥哥自小便察觉出,你待他与待我们是不同的。你既心悦他,为何不告诉他?”
南里依旧低头绞着手帕,仿佛未听见新后所说的话一般。
“罢了罢了,你不愿跟我说,我也不会逼你。”新后后无奈摇头,轻抚着南里的手以示安慰。
两人坐在凉亭中,相望无语。
半晌,南里望着亭外的白雪,幽幽说道:“因为我知道他心悦的人不是我。”
南里说着缓缓抬头看向新后:“云姐姐,我和良固与你和晨哥哥不一样。你们两人是两情相悦且门当户对,只需其中一人戳破中间所隔的那层薄纸,便可水到渠成地在一起。”
“可我和良固,从头到尾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从来都不奢望和他在一起,我一直相信着,只有两情相悦的人在一起生活才会幸福,一厢情愿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南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南里停了停,平复了一下她因悲伤而发抖的声音:“如果有一天……我说的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能和他成亲,我希望他是因为心悦我而选择和我成亲,而不是因着各方面的压力和震慑而被迫和我在一起。”
“同时我又知道他的心悦之人不是我,那他便不会心甘情愿的娶我。既然这样,我向他诉说我的情思又有什么意义?只要我还能远远的看着他,偶尔能看他一面,于我而言,便是极乐了。”
新后抚了抚南里的手。
南里抹了抹眼角的泪,继续说道:“如果我向他吐露我的情丝,捅破最后一层纸,我怕,我怕我与他连维持现在这般朋友关系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能做到的就是不去打扰他。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和他心悦的人在一起,白头偕老,我也可以和一个心悦我,我也心悦的人成亲,组成幸福美满的家庭。”
“我有的是时间,我可以等,如今的放不下也只是暂时的。”
南里搂了搂新后:“我知道,因着我自幼体弱,身边的人总是对我格外关照。”
南里泪目却带着一丝笑意:“爹娘舅舅把我捧在手心里,无比宠溺;大哥自幼便护着我,事无巨细,件件上心;你和晨哥哥几个伙伴也事事挡在我前头,为我遮风挡雨,让我不受一丝伤害。”
南里松开新后,低下头绞着手中的帕子:“对于这件事,你们也是一样,想尽办法想帮我解决,盼我能如愿。”
说着,刚有一丝笑意的嘴角又紧紧抿起:“可是感情这种事,旁人是做不得主的。所以这件事,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干预,请你们相信我,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就让这终将无果的情感随风一同消散在这蔚蓝的空中罢。”
南里此刻张着发亮的眼睛,憧憬着自己梦想中的场景:“我希望有一天,我的心悦之人会在樱花树下问我可愿嫁与他。”
新后擦了擦湿润的眼眶,摸了摸南里的秀发,长叹了一口气:“我的南里啊,一定会的。你一定会如愿的!”
二人终是平复下起伏的心情,又在亭中聊了好一会。
南里见天色渐晚,便带着小栀提出告辞。
新后便派小琴将此主仆送至宫外舞父处。
宫外,舞父早已等候于此。
见南里眼眶红红,黑脸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进宫与你云姐姐叙旧怎的还哭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南里忙解释道:“爹,不是这样的。方才与云姐姐在亭中叙话,风大了些,吹着了眼睛,眼睛方红了。”
舞父半信半疑道:“果真如此?今日风雪确实有些大,就不该将你带出来。行罢,既你说无事,我们便走吧。回去你娘又该埋怨我没照看好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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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
新后讲完,两人都沉默了。
新皇擦了擦新后湿润的眼眶,紧了紧搂着新后的手臂:“素云,你放心吧,南里有她自己的命数,她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决定。”
“我相信她会遇见她自己的幸福的。就像她说的那样,在樱花树下给她坚定的承诺。”
说着低头亲了亲新后的额头:“我们也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等我们老了,我背着你去看樱花。”
赵素云抱紧楚曦晨,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们一定要幸福啊,南里一定要幸福啊,良固也一定要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