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地一声脆响,佟五的破褂子被鞭子抽得裂开一道大口子,从旁边都能看得见,里面的皮肤肿起了一条,隐隐泛出血迹。
“啊︿啊~~,呜呜呜~~”佟五先是像被捅了一刀的猪一样高叫了一声,然后声音迅速转为低沉,一口气憋在胸里,半天没缓过儿来。
佟三儿和佟四儿在鞭声响起的时候,同时身子一颤,听着弟弟惨叫大哭也不敢抬头,反而恨不得将脑袋塞到裤裆里,仿佛这样就能让那胡子看不见自己似的。
“真他妈没出息。就这怂*样还有脸想女人?”鼠须男翘起一边嘴角斜睨了哥俩儿一眼,扬手又是一鞭抽出。
一边抽,还一边回过头来,一双小眼在叶灵蕖身上上上下下扫了两圈,挤出一个笑脸:“这位老妹儿,你别怕,大哥今天帮你打死这几个兔崽子,省得他们以后缠着你。”
“呕……”叶灵蕖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人。这个油腻的中年男人表面上没说什么污言秽语,但那骨子里透出来的肮脏也让她受不了,心里一阵阵恶心。
这么一个四五十岁的猥琐男人,一边色迷迷地看着一个未成年小姑娘,一边自称大哥见义勇为,即便叶灵蕖不是两世为人,也不会信吧?
见叶灵蕖脸色苍白,鼠须男还以为他的威风震住了这小丫头,心里得意,手上力气又临时增了两分,一鞭抽在佟三儿的脸上。
这一下比第一鞭力气更大,又没有什么遮挡。“扑”地一声,佟三儿的半边脸硬生生被抽出一个口子,皮肉都翻卷了过来,一股鲜血“呼”地一下冒了出来。
鞭梢儿余势未衰,继续向后荡去,又在佟三的后脑勺上卷下一块头皮,才软了下去。
佟三儿受此重击,连惨叫都没发出,就一头栽倒在地,浑身不停抽搐,已是昏了过去。
鼠须男意犹未尽,再次轮起胳膊,扬鞭抽向佟四儿。
以佟三儿哥三个的小体格儿,只要每人再抽两鞭下去,怕是小命真就没了。这胡子竟如此残忍,真的想要当场杀人。
叶灵蕖虽讨厌佟家兄弟,但觉得几人罪不致死,何况由一个土匪来假装正义,也太讽刺了一些。
怎么说,这几个小子也与原身同村住着,总不好眼看着他们被土匪打死。打定主意后,叶灵蕖略向鼠须男行了一礼,淡淡说道:“多谢这位大叔援手。”
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小老妹儿哪儿去?”那胡子一见叶灵蕖要走,哪还顾得上佟家三兄弟,倒拖着九节鞭就向叶灵蕖追来。
叶灵蕖听到那胡子追了过来,悄悄松了一口气,佟家三兄弟性命无忧了。但下一瞬间,她的小脸儿又皱了起来,她自己的前途堪忧了啊。
林中到处都是灌木杂草,叶灵蕖这个身体又瘦小,跑起来跌跌撞撞,没出四十丈(约一百米)就被那个胡子追得近了。
但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听着后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叶灵蕖一折身,就从身旁几根藤蔓间钻了过去。
鼠须男几步追到跟前,试了几次,都没钻过去,气得大吼一声,扯断几根细藤,却有更多藤葛落下来,挡在了前面。
他又连续用力拽了几下,眼前的几根藤条再次被拽断,结果又有一堆藤蔓缠了下来,乱成一团。
鼠须男恨恨地将手里抓着的两团青藤砸在地上,转身绕向旁边,继续向叶灵蕖追去。
就在他刚追到距离叶灵蕖身后十来步远的时候,叶灵蕖再次转身,钻到另一丛灌木里边,又将这个胡子抛在了身后。
后面的半个时辰,基本就是在这种猫鼠游戏中度过的。只不过这次命运调了过来,表面强势的猫被戏耍得团团转。
鼠须男开始只是想吓唬住这小丫头,然后带回山寨,再做别的想法,哪曾想被那个小兔崽子一嘴叫破了他的身份,才让他有了杀心。
无论何年何月,匪总是怕官的。如果单纯是抢一些钱财,一般时候部落也不愿意劳师动众剿杀他们,但如果被外人知道他劫持幼女行禽兽之事,那便天理难容,会给山寨带来灭顶之灾的。
偏这个胡子生平就好这口,宁可犯下重罪,也不想放弃眼前这小妞。
眼看到嘴边的鸭子要飞了,那胡子如何肯干?可是小丫头滑溜异常,自己追了半个时辰居然连边都没摸到,反倒害得自己一身衣服给刮得稀烂。
“臭丫头,乖乖给爷站住,要不一会儿爷逮着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鼠须男一边气喘吁吁地追,一边气急败坏地威胁。
叶灵蕖当然不会傻到听他的。不过这胡子也确实有两把刷子,三拐两绕,还是把她给堵着了。
那老家伙也是气疯了,迎着叶灵蕖疾奔几步,人还没到,手中九节鞭就带着风声抽了过去。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银亮的弧线,将沿线上的树枝、树叶和藤蔓全部扫断,以惊人的声势直奔叶灵蕖的肩头。
到了这个地步,叶灵蕖知道不能再藏拙了。
她不退反进,一个鱼跃翻过一堆灌木丛,落地前抟起身子向前一滚,就到了鼠须男的身前,也不站起来,右手一挥,手中小镰刀就向那双大脚斩去。
这一刀虽然力度不大,但时机和角度却十分巧妙。鼠须男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这个看着柔弱的小姑娘居然会主动攻击,而且经验和眼光很老道的样子。
此时,他身体正在前冲,根本收势不住,想后退也办不到,九节鞭刚刚挥出,招式将尽未尽,欲要收回格挡也来不及了。
这个胡子不愧是长年干着刀头舔血营生的人,眼看小刀就要砍在脚腕上,在间不容发之际,身体往右前方一歪,顺着鞭势倒了下去,借着一倒之力,双脚离地弹起,然后一个懒驴打滚,滚出一丈多远,才停了下来。
当第一眼看见鼠须男腰间缠着九节鞭的时候,叶灵蕖就已经知道不好对付,当然没指望一招就能奏功。
她一刀斩空,不急着起身,右手拄地,肩头一沉,贴地向前滚去。土篮子的筐梁被她左手一带,一个翻转就变成了底朝上,把自己小小的身体整个都护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