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全都大吃一惊,齐齐后退,直退到贴上院墙为止,生怕被沾染上一点污物。
“关师兄”孤零零地趴在地上,无助地挣扎着,拼命把头向上翘起,以保证口鼻不被堵住。却又不敢张嘴呼救,因为“乌云踏雪”的喷射还没停止。
午后的秋阳下,“秋老虎”的反扑异常凶猛,小院里的暑热被围墙圈住无处散发,便都向上蒸腾,一时间这里俨然变成了“毒气工厂”,人们纷纷掩鼻,很多人已经忍不住呕了起来。
“关师兄”身处“毒气”制造中心,体会最深,无数次扭动着身体,想要挪开一些,尽量离“乌云踏雪”远一点,都没有成功。反倒因为消耗力气过多,又呼吸不畅,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布扬古的一众手下心惊胆战地等了半天,也不见主子下令前去救人,都暗暗松了口气,各个心存感激。
知道这家伙死不了,叶灵蕖阻止了容青水前去救人的想法。她心不毒,但也绝不是滥好人。这种人自己犯了错,却死不悔改,即使你去救他,他也不会感激你,莫不如让他好好吃点苦头。
何况,布扬古摆明了要他受罪,容青水却去救人,那不是令贝勒难堪吗?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得罪人,却是犯不上的。
“乌云踏雪”把肚子里的结节物全部排了出来,梗阻消失,前后畅通,浑身舒泰,也不烦躁了,慢慢踱了过来。
这种情况下当然不能让贝勒爷亲自牵马,自有忠心的手下前去接手。
布扬古看着重新变得精神抖擞的“乌云踏雪”,心中大喜,连连向容青水和叶灵蕖道谢,让手下付了诊费,又要单独给两人五十两银子,作为报答,还特地邀请兄妹二人有空去贝勒府玩。
五十两银子叶灵蕖和容青水都推辞没要。至于去贝勒府玩,叶灵蕖倒是答应了下来,她很是挂念东歌,一直琢磨着有机会要去贝勒府走一遭呢。
院里清静下来,容青水赶紧叫来手头没有急活的师弟和伙计,救治“关师兄”,打扫庭院。
叶灵蕖找到田灵珊,把背篓中的罐头悉数倒出来,让她和家人们都尝尝鲜,并教她一些简单的短期保存方法。
“灵蕖妹妹,我听说你和二师兄是用拳头把布贝勒的马给砸好的,是真的么?”田灵珊是个到了婚嫁年龄的姑娘家,不方便在那么多男人堆里抛头露面,所以并未亲眼见到两人施治过程。
“是真的,灵珊姐姐。这法子是二哥想出来的。”叶灵蕖给了肯定的答复,顺便帮容青水做了个“广告”。
“嗯,如果是二师兄说的,自是有道理的。他的医术已不在父亲之下,总是有办法治疗各种疑难杂症。”说起容青水,田灵珊赞不绝口,不自觉就露出向往的神色。
“二哥说,那马得的是结症中的‘中结’,因为‘关师兄’下错了两味药,又用错了手法,导致梗结更加密实,病情加重,必须以外力震荡,敲碎梗阻物,方能排结。”
叶灵蕖把两人研究出来的诊断和施治方案都放在了容青水身上:“可是这法子需要两人同时进行,还要至少有一人懂得暗劲,能将拳力送进马肚子里,否则,不等把梗阻物砸碎,马肚子就烂了,那不如不治了。”
“也亏着灵蕖妹妹有这份武功,还有二师兄艺高人胆大,才能施行此法,换了别人,即便想到了也断难成功啊。”田灵珊巧笑嫣然,深为容青水高兴,连带着看叶灵蕖也更加喜欢。
“灵珊姐姐你可别夸我了。我这也是赶鸭子上架啊,‘关师兄’医术比我高很多,可是他不肯相信二哥,功力又不够,我只好硬着头皮出手帮一下二哥,也只是勉力而为。幸得二哥判断正确,指的位置又精准,竟然真的一举治好了。”
“你这可不仅是帮了二师兄,也是给整个兽医馆,给父亲解了大围了啊。父亲知道二师兄医术又有精进,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呢。”
听着这个女孩儿句句不离自己的“二师兄”,叶灵蕖也不禁莞尔,心说合着不管我出多少力,最后都是你“二师兄”厉害,你老爹也会为你“二师兄”高兴。
这姑娘是得多喜欢二师兄啊。
两人边聊着天,就把罐头都折腾完了,叶灵蕖就告辞田灵珊和容青水,准备回村。
从堂屋到大门这短短一路,已经听到不少人议论容青水以拳砸马肚,治好贝勒爷将死宝马的事。而且已经有了越传越离谱的架势。
二哥名声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日中则昃,月盈则食”,“揣而锐之,不可长保”,老祖宗总结的这些事经过几千年历史,早已得到验证,不得不小心谨慎,自己有机会要提醒一下二哥才行。
带着些许忧虑的叶灵蕖取了白芦骑上,踏上归程。
不想,刚到城门口,就被几个官差给拦住了。
“就是她。就是这小丫头片子,偷了公主格格的马。”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的猥琐男子远远指着叶灵蕖,大声叫道。
几个官差听了,个个手按刀柄,呈半圆队型迎了上来,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
叶灵蕖心里叹息一声,下得马来。刚才消耗过大,她现在功力还没恢复,肯定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况且涉及东歌,还可能连累家人,却是不能造次。
“大胆丫头,何方人氏,盗了公主宝马,居然还敢逍遥过市,当真是无法无天之极。”当先一人服色与其他人略有差异,听旁边的手下耳语了一阵,似是确认了眼前的白马确为公主坐骑,才指着听灵蕖大喝道:“快快束手就擒,跟我回衙门,免得皮肉受苦。”
“这位官差老爷,小女子为仙马泉村人氏,这匹白芦马并非我盗走,而是有别的原因,暂放在我家里而已。”叶灵蕖无奈,原因不能细说,只好把白马的名字说出来,希望他们能推断出自己没撒谎。
可惜,对方是推断了,不过推出了个相反的结果,“哎呀,好你个臭丫头,居然把公主的马叫什么名字都打听出来了,这是蓄谋已久了啊。如此胆大包天的女盗贼,岂能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