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此言差矣。姑娘手握如此重要资源,怎可守着宝山不思进取?岂不是暴殄天物?若是你愿意把配方卖给王城,本爵有把握一个月之内在建州卫大卖,三个月之内出山海关,进京城。”
“贝勒爷说得没错,但那时这些都与民女无关了,不是吗?”
“姑娘这么说就言重了。姑娘是提供配方之人,对叶赫部落未来有莫大之功。而且以后做工之人都是你的徒子徒孙,这罐头卖得越广,姑娘的名望越大,将来名垂青史也未可知啊。”
“贝勒爷说笑了。小女子和家人现在温饱都成问题,哪有余力去想那么久远的事情?如果贝勒爷有想合作,还是拿点诚意出来吧。”对着一个搞教育出身的人搞洗脑宣传,不是班门弄斧么?叶灵蕖才不吃那一套,
“有东歌格格在,小女子才优先考虑布贝勒。如果贝勒爷再一味地欺我年幼,我不介意把配方公布出去,再不济还可以换个合作伙伴。我看东王城的金贝勒一身正气,未必不是一个好合伙人。”
“姑娘说哪里话,本爵怎会欺负人呢。如果真欺负你,本爵有的是办法让你屈服,还不必用李家那种下三滥手段。”布扬古终是一方枭雄,说话也是滴水不漏,前边吓唬完,再打感情牌,“何况姑娘和令兄救回了‘乌云踏雪’,本爵一直心存感激,府内又有东歌在,便是看她面子,也不会委屈了你的。”
“实话说,贝勒爷今天确实姿态放得够低了,又曾专程派荣大人寻找民女,这份解厄之恩民女心里也是有数的。既然贝勒爷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民女不能不识好歹,咱们各退一步,民女同意将配方交给贝勒爷,但我有个条件。”
听叶灵蕖松口,布扬古大喜,“姑娘请说。”
“我不是出卖配方,而是合作。我拿配方出来,与贝勒爷合办作坊,我负责训练工人,净收益我要分五成。”
“五成?绝对不行!”以布扬古的沉稳,也不由自主提高了声调,“姑娘说的可是净收益。要知道,本爵还要建造工坊、出材料、要给工人发工钱,还要出车、出人往外地运送,这可都要本钱的,姑娘啥也不干就净拿五成,那就变成,嗯,变成我给姑娘‘打工’了。”
听他说出这个词,感觉怪怪的。叶灵蕖忍住笑,“依贝勒爷之见,该当如何?”
她也知道在这个年代还没有专利一说,所以布扬古才说出她什么也不用干的话。
“最多给姑娘一成。”布扬古抬手止住要说话的叶灵蕖,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本爵也实属无奈,叶赫部落连年征战,已经元气大伤,我作为王城贝勒,总要为全族人着想。但现在内有像郎贤品这样的败类吸血,外有爱新觉罗氏虎视眈眈,时不时还有匪患肆虐,老百姓无一日过得安稳,我也是心急如焚,否则也不必与姑娘在这斤斤计较了。唉!”
戏精!演,接着演!把自称都改了,还真是不遗余力!
叶灵蕖才不相信他们这些统治者有多真心为老百姓着想,否则也不会挑起“九部之战”了。等真赚到的钱,怕不是第一时间招兵买马接着开战吧?
布扬古这演技,不拿个影帝真有点冤,偏你还挑不出啥毛病来,毕竟那些内忧外患是真的,老百姓生活得苦也是真的。
似是被他感染了一般,叶灵蕖沉默了一下,“民女也理解贝勒爷的难处。民女再退一步,三成,并允许民女在家自制罐头,挣点小钱。而且民女可以明确告诉贝勒爷,我手里的好东西可不只这一样,只是限于条件暂时做不出来而已。如果贝勒爷这次表达足够的诚意,以后的合作民女仍优先考虑贝勒爷。”
布扬古这几年可穷怕了,整个叶赫部落都指着他吃饭呢。原指望通过“九部之战”能抢点地盘和资源回来,不想兵败如山倒,不仅没捞到好处,还把自己爹的命搭上了。
他临危即位,面对的就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前两天拿出二百俩赏给叶灵蕖哥俩,都是挤了又挤,凑了又凑的。若不是为了拉关系,同时也表现自己有财力,提前给叶灵蕖一点暗示,他才舍不得拿那些银子做人情呢。
自己的困窘只有自己知道,让他自动忽略了叶灵蕖最后两句话,只以为是这丫头讨价还价的说法而已,并未放在心上。
“第二个条件我答应了。但是净收益只能给你两成,不能再多了。毕竟一切都要本爵操心劳神,姑娘只擎现成的,干拿钱啊。”
“好。以后还多有仰仗贝勒爷处,这次民女吃点亏也认了。”叶灵蕖知道自己面临的困境是什么,当自身力量不足的时候,便必须忍受被压榨的命运。她对那种动不动鱼死网破的观点持保留态度,又不事关民族大义和身家清白,轻易对刚就是愚蠢。
没有实力的愤怒,没有任何意义。
两人谈妥,签了文书,临末叶灵蕖又加上了一条,因罐头制作工艺过于简单,而且前期有人见过,如有配方泄露,概不负责。
在这一条上,布扬古倒是没提出异议。经过这一阵子唇枪舌剑,他已经知道这小女孩不简单,断不会干傻事,放弃干拿的银子,而故意泄露配方的。
谈完了合作,布扬古着人把东歌请来,几人聊了会儿家常,敲定了一些细节。在东歌的强烈要求下,她做了双方合作的总协调人。布扬古心疼妹妹,知道她平时关在府里也没个玩伴,可下遇到一个知心的朋友,想多出去走走,便由着她了。
鉴于叶灵蕖和家人两次被为难,最近一次还险些受辱,征求她同意后,布扬古让朱立羽跟去,一方面保护她的安全,另一方面也可以帮着来回联络,毕竟不能真的让东歌来回跑腿。
王城的事一了,叶灵蕖把剩下的罐头全都留在贝勒府,收了成本价,害得布扬古连骂这丫头是个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