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现代人,叶灵蕖深刻明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此前和布扬古合作时被拿捏的经历,让她更加坚定这个想法。那时她就觉得金台吉是个不错的人选。
她之所以在生产出白糖这么久之后,仍没有出售的打算,更没有找布扬古去谈合作,就是不想把自己的生意全部挂靠在他身上,那样以后会更加被动。
现在她正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了。如此便利的条件,怎会不答应?当然面儿上的谦逊还是要有的。
“独孤公子如此一说,似乎也容不得小女子不答应,否则我也太不识抬举了,而且也失了大义。只是,我年纪尚幼,又是女子,真能担此大任吗?”
独孤遇也是汉族人,于汉人对女子的要求清楚得很,自然也明白她的顾虑,当下解释道:“姑娘也在叶赫生活有些年头了,当知女真部落对女子并不如何轻视,但凡一应弓马渔猎,女子皆与男子同。且女真族人只看实力,不分男女。姑娘在战场上的英姿早被当日参战的弟兄所传颂,此番前去传功,正是众望所归。”
这个大忽悠!一个板着脸的大忽悠!
如果不是刚穿越来就被这小子小小地坑了一下,叶灵蕖没准就被他这样子给蒙住了。
不过这件事符合自己的利益,对金台吉来说也只有好处,便顺水推舟好了。
一旦叶灵蕖答应下来,后面的就简单了,至于一些细节,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需要后面慢慢碰。独孤遇目的达成,也不多留,带着独孤见走了。
这小男孩儿在他们谈正事的时候,一直安静地坐着,认真地听,直到临走时,才与叶灵蕖打声招呼,显示了良好的教养和智慧。
送走那哥俩儿,叶灵蕖转身又来到后院。
眼看着就能给自己背后扯起一杆大旗,白糖就能变白银,自己这些宝贝将来也可放心面世了,她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就去开门。
“砰砰砰、砰砰砰,灵蕖妹子,救命啊……”突出其来的敲门声和刺耳的呼救声让叶灵蕖已经放在门上的手停了下来。
唉,这什么世道啊,我只是想进自家的屋子,处理一下自己的东西,有这么难吗?
可是外面的人显然没考虑她的感受。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叶家丫头,俺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又是一个连哭带嚎的女人声音从大门外传来。因为声音太大,惹得隔壁工坊的工人都探出头来。
“你们找谁?”听声音,黑兰已经去开门问情况了。
“俺的事你这个下人做不了主,让叶家丫头出来。”那个妇女的声音透着不耐烦,听得叶灵蕖眉头一皱,原本已经往前院折回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叶灵蕖对这个黑姐一直敬重有加,从未当作下人使唤,这个人如此当面让她下不来台,又对叶灵蕖的称呼如此不客气,哪是求人的姿态?
“妹子,求求你看在姐姐和青水以往的情分上,救救俺吧……”开始呼救的女子再次凄厉地叫起来。
这下子叶灵蕖听出是谁了,那个曾经和容青水订亲,又退了亲给人家当了小妾的关家闺女,那个妇女不用说,就是她妈了。
“不是,叶家丫头你啥意思啊?你就这么狠的心肠见死不救是吧?你个黑货,给俺起开。”那个妇女的语气更加犀利,指责完叶灵蕖又驱赶黑兰,那样子让不明真相的工人们真以为她们受了多大的委屈而叶灵蕖袖手旁观似的。
这娘俩竟然如此无礼!
叶灵蕖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迈步缓缓来到前院,沉声喝问道:“谁在我家门口大呼小叫的?可知按大明律例,私闯民宅乃是重罪?”
“你这丫头挣了钱,眼眶高了,看不上俺们这庄稼人了是吧?还私闯民宅,这帽子扣得可够大的。”关母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道,言语中的挤兑傻子都听得出来。
黑兰经过这段时间勤修武功,加上心态转变不再暴饮暴食,已经瘦下来很多。而且她严格来说也不算黑,而是略带棕色,脸上透出健康的光泽,看上去竟是个美人胚子。只不过古代审美和现代多有不同,人们不懂得欣赏罢了。
关母起初看这个纤细的女子,根本没当回事,两次想要把她推开。但一个庄户妇女,怎可能推得动有武功的黑兰?
推又推不动,骂又不还口,关母无奈,只得在门外叫嚷。
“娘,你别这么说灵蕖妹妹,她最是心善,指定不会不管咱的。”关家闺女拦住她娘刻薄的话,出来打圆场。
哼,和我玩这个?分明是娘俩事先商量好的,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好把自己架笼住,让自己不得不满足她们的要求。
“灵蕖,是什么人啊?”田灵珊一直和黑兰在一起,帮着她收拾甜菜疙瘩。她在这里是客人,一般的事不方便也不想出面,那阵儿独孤遇哥俩儿来的时候,她就没出屋照面。
但刚才听到有年轻女子的声音提到容青水,还说看在以往情分上。以往的什么情分?
田灵珊和所有女孩子一样,有人明目张胆地要挂靠自己的未婚夫,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叶灵蕖心里明镜似的,不想她误会,轻描淡写道:“是关师兄的妹妹,就是当初上赶着与二哥定亲,又为了二十两银子悔婚给人当小妾那个。”
当初叶叶蕖对这姑娘还有几分同情,但今天看来,一家人都是一路货色,再不打算给她们留情面。
“一大早上,你们娘俩就哭叽尿嚎地堵俺家门口,给俺家格格添晦气,又不肯说啥事,真当格格一天闲着没事有功夫听你们废话呢啊?”黑兰等半天不见叶灵蕖出来,偷眼一看,见小姐俩儿还在那唠闲嗑,就知道这两人不是受待见的,心里有了底,话也尖锐了起来。
叶灵蕖的新宅子院墙修得足有六尺多高,大门也是一人多高的厚板钉成的,外面根本看不见院里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