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老爷们儿一点也不爽快,说吧,想咋的?”叶灵蕖知道这帮家伙如果不把他们打服,话说得再好听也没用,就没顺着郎大汉的话拐弯抹角。
这老郎是没参加那日大战的人之一,没见过叶灵蕖的武功,总觉得传言肯定多有夸大。但没想到这小姑娘如此直来直去,说的话……嗯,还挺对他们这帮武人的胃口,顿时心理上就亲近了几分。
“这个,教头说哪里话,俺们这帮人打仗打惯了的,一天不干架就手痒痒,既然教头如此豪爽,老郎也不兜圈子了,想请教头指点几手看看。”
果然啥人用啥人,金台吉为人正直,这大汉也坦率,让叶灵蕖对他的观感也好了许多。不过既然敢出头,自然不能便宜了他。
“既然知道我是新任教头,第一天、第一面就想来给我上眼药儿,如此不给面子,咋能你说指点就指点?”
听叶灵蕖如此说话,老郎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台下几个将也互相看了看,脸上颇有些不以为然。倒是有那么十几个大小将官,还有几十个军士另外聚成两堆,一副期待的神情。
这帮人是当天战场上回来的,显然有意与挑衅的人在划清界限。
老郎鄙视地看了这些人一眼,嘴角闪过一丝坏笑:“若教头不想出手,就当俺老郎刚才的话当放屁好了。总之有金爷的话在前,俺们以后也断不会为难教头的。”
叶灵蕖嘴角一斜,比他的笑容更坏:“我呢,指定是拿你的话当放屁了,而且一会儿大家伙儿都会知道你的屁有多臭。”
见老郎脸现怒色,叶灵蕖摆摆手:“你先别急,等我把话说完。”
她往前走两步,来到台边,俯视着台下和老郎一块站出来那几个将领:“你们是不是也想惦量惦量我的几斤几两?”
作为武将,可以败,但绝不能怂。见叶灵蕖问到头上,略犹豫一下便纷纷点头。“是的,教头。”
“嗯。好,今天我就满足你们的愿望。但我的武功不是用来表演的,且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教头,你们这样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让我白白出手,我咋都感觉像耍猴儿给你们看呢?”
老郎绝对是个外表粗犷内心狡诈的家伙,秒懂她的意思,脱口而出:“如果俺老郎败了,愿给教头倒尿罐子一个月……”
“老郎,不得胡言。”金台吉冷脸喝斥道。
在军中,闲来无事噶东(打赌)是常事。因为金台吉严禁他们在营中赌钱,军中又向来没有女人,噶输了给赢方倒尿罐子、洗衣服便是最普遍的彩头了。
老郎急于让叶灵蕖出手,根本没寻思在面对一个小女孩,不加思考就把话说出来了。其实不待金台吉阻止,已然觉得不妥,一时讪讪的:“教头,俺不是那个意思……”
叶灵蕖对金台吉点了点头以示感谢,然后转头对老郎等几人道:“一个个大老爷们儿,咋这么磨叽?你这个提议不好,我尿罐子有人给倒,用不着你。”
她的态度让老郎和其他几人松了口气,特别是她说话的方式,让几个武夫更觉得亲切。
老郎心下有几分感激,转头看了看台下几个同僚的眼色,拍着胸脯慷慨地对叶灵蕖道:“那依教头的意思想咋的?”
“嗯,这个教头的称呼不好听,我不喜欢。”见几人上套,叶灵蕖心中暗笑,没有答老郎的话,反而向金台吉施一礼:“小女子斗胆胡闹,让金爷和军师见笑了。”
她觉得这个称呼省事,便也随着大家改了。
说实话,刚才这一通对话把金台吉和独孤遇都给雷到了。金台吉还好些,认识叶灵蕖时日毕竟短些,对她的日常习惯并不了解。
独孤遇可说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叶灵蕖的一切,以往见她总是文文弱弱的,哪怕后来突然展现出高超的武功,虽已不弱,但却时时处处都是文明有加,何曾见她如此粗咧的样子?
两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见她行礼,便都机械地回礼,表示无妨。
和两人打过招呼,叶灵蕖才对老郎道:“这样吧,若一会儿我赢了,你们这些人以后见我全部改口叫大姐。另外,军中放假时,除了需要照顾老人和妻小的,都到我的工坊来免费做工。当然,这个还要看金爷是否允准。”
最后这句是对着金台吉说的。
金台吉心中暗笑,也深为叶灵蕖的心思赞叹。之前他们研究白糖工坊相关事宜的时候,已经知道工坊将大量招收女工,若把这帮光棍子弄到那做工,既省了本钱,又方便他们找媳妇,还能让工坊更加安全,当真是一举数得。
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能不允许?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就点了头。
“这个……”老郎一听这个条件,脸上顿现难色,不由得又去看几个同伴。
“你瞅他们嘎哈?”叶灵蕖哪会让他们交流,“敢噶就噶,不噶就拉倒,刚才还以为你们一帮大老爷们儿多能耐,到上真章的时候又都往回坐了。”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姑娘家,“拉屎往回坐”的前两个字没好意思说出口。
被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给看不起了,老郎哪受得了这个,眼睛一瞪就应了:“就按教头说的办。”
“你们呢?”叶灵蕖再次和台下几人确认。
台下的人知道这时候打退堂鼓肯定是不行了,有几个便硬着头皮点头答应。但有一个瘦一些的却大叫起来:“不对啊,教头,你只说老郎输了怎样,那要是你输了呢?又咋的?”
“别说,还真有心眼儿多的。不过我不可能输的。”叶灵蕖好整以暇地道。
那瘦子的话一下子提醒了众人,大家便起哄:“不行不行,教头输了也得拿出点彩头。”
“好吧,若是我输了,全军将士每人一罐白糖罐头。”此时的白糖罐头实际上也是加了冰糖的,否则成本太高了。但有了白糖在里面,口感与纯冰糖的仍是天差地别,已经卖到了五十文钱一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