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白云飞的懊悔
郭南枝发现白云飞今天有些不一样。往日她见到的他都是光鲜亮丽,整整齐齐的。现在他却满身酒气的回来,回来也不说话,闷声不响的往楼上走去。
贵姨出来见着了。问:“少奶奶,还要做少爷的晚餐吗?”
郭南枝:“给他煮个醒酒茶,再熬些粥在灶上热着吧。等他缓过酒劲后,估计会饿的。”
贵姨听话去做了。
其实郭南枝很少和白云飞同桌吃饭。二人虽然是夫妻却像是住在一个屋子里的陌生人。早晚三餐都是分开来的,郭南枝在学校教书,上下班很定时。
白云飞倒是说不准,他经常很晚才回来。要不是这宅子里的丫鬟,管家是伺候惯他的了,都以为他在外头找了另一个女人了。
郭南枝喜欢吃西餐。晚餐多是牛排,红酒。她会一边切着牛排,一边翻着全是鸡肠子的书,贵姨她们帮她收拾,看到自家少奶奶看的书,不得不佩服起她来。
她们连中国的文字都没认全,而她们的少奶奶却能看得懂洋鬼子的书,是以她们一直认为自家少奶奶是非常有学问的。是以谁家有孩子需要取名字,谁家摊子要起名字,他们都来找郭南枝。
一是因为郭南枝读书多,二是郭南枝好说话。
郭南枝用完餐后,在花园里逗了一下猫。这才往楼上的书房走去,她今天要给一个老朋友回一封信。
书房里,她将门反锁了。
将台灯打开来,她静静的坐在书桌上,摊开今天从邮差手里收到的信。那信是祝临风寄来的,祝临风远在重洋,一封信要三四个月才能到她手里。
一眨眼,祝临风离开江城已差不多两年了。这两年他只断断续续的给郭南枝写信,他也会按时寄钱回家。祝临风出国的旅途并不顺利,虽然说有宫以墨的帮忙给他一个正经出国的身份。这次出去,他跟着一大群华工在海上颠簸了三四个月才到美洲。
在这一旅途中,有人因身体不适死去。每天都有船员下来处理尸体。他们处理尸体的方式很简单,将他们抬起来扔到海里,每天都有一群鲨鱼跟在他们的船后面,等着吃船员丢下来的尸体。
郭南枝看这些信时,都是哭的。
他们刚下船,就被美洲的种植园主买到庄园里去了。原来那一艘艘船上的华人九死一生到美洲,迎来的不是光明和天堂而是炼狱。他们被关在笼子一样的监狱房里,每个人的脚上都栓着一条脚链,他们没日没夜的干活。
祝临风在信里说:“从前只知生活苦,却不知道这么苦。现在累到倒头就睡,来不及回忆自己的从前,也来不及想念什么人。只是很怀念家乡的钵仔糕和陈皮茶。”
他说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回去?从前以为闯荡江湖是件很轻松的事情,到长大了才知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还是家好。
信一封封的读下去……
忽然隔壁传来东西碎地的声音。郭南枝看信的手一顿,猛地抬起头来。下一瞬,敲门声已经响起来了。她连忙走去开门,只见贵姨站在她面前:“少奶奶,醒酒汤煮好了。只是少爷不肯喝,还发了好大一通的脾气,少爷从前很少发脾气的,不知怎么了,少奶奶去开解开解他吧。”
郭南枝望着隔壁那扇被重重合上的门,心中满是抗拒。“可是我的话,你们少爷也是不会听的。”
贵姨笑道:“你们毕竟是夫妻,你说的话,不管怎么说少爷都是会听的。”
言毕,将那醒酒汤塞到她怀中。郭南枝捧着那醒酒汤,不知怎么办才好。贵姨说了一句拜托你了,便往楼下跑去了。那脚步如箭般飞快。
郭南枝想从前白云飞脾气好的时候,人人都恨不得凑到跟前去表现。现在他发脾气了,一个两个逃的飞快。摆明是不敢去触碰这个霉头嘛。
她端着醒酒茶敲了敲门,白云飞在里头重重的吼一句:滚!
郭南枝硬着头皮,说一句:“白云飞是我,你给我开开门吧,我给你送醒酒汤来了。”
话一出,里头半响没声音。
郭南枝将耳朵贴在门上,也没听到声音。她继续说:“你不说话,我就自己进去了啊。”
说完,她轻轻拧开门走进去了。
屋内没有开灯,暗沉沉的。待眼睛适应黑暗后,她看到房间里遍地是酒瓶子和洒落的文件。白云飞一个坐在落地窗前,她只看到他孤寂的背影。
郭南枝将醒酒汤捧到他面前:“喝点汤吧。”
白云飞抬头看着她。下一秒,他没有接她手里的汤,而是将她拦腰抱过来,汤水洒了一地。郭南枝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白云飞的嘴唇堵了过来,将她想要说话的口封住了。
郭南枝想要挣扎,白云飞钳住她的手,
她拼命的想要将他推开,他忽然怒了,钳着她的腰说:“你是我的人,对我这么抗拒做什么!”
接下来,郭南枝发生了一件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郭南枝静静的躺在桌子上,任由泪水成线掉落。她很庆幸今晚没有灯光,如若她看到自己灯下的模样,她一定会哭的。
她将身子蜷起来,一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她想这样给自己一点安慰。
后来,她爬下桌,一件件穿好衣服,逃似的离开了这间屋子。她不知道该找谁去说自己的委屈,其实也不应该委屈,只是她有点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