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只见院门外有一个女子惊慌失措的跑着,待寒玉离那女子更近一些,才看清她的模样。她穿着一袭暗黄借色绣工字纹绫十样锦和深玟红绒线绣琵琶袖土花铺盖直裰,绾成了灵蛇髻,耳上是编丝辰砂耳环,云鬓别致更点缀着八宝簪花,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堆丝昆仑岫玉手镯,腰间系着钢兰色留宿绦,轻挂着绣着寿星翁牵梅花鹿图样的香袋,一双绣玉兰花重瓣莲花锦绣双色芙蓉底靴。似玉般的脸蛋上刻着两弯远山眉,嵌着一双桃花眼,朱唇饱满。美中不足便是脸上的有些许泥印子,鬓发散乱,珠钗早已脱离原先的位置。
在她身后是一群黑衣人,约莫有十来人,个个黑布蒙面,手中拿着弯刀,脚步轻盈,行动有序,一看便是经过长久的训练。
那女子跑的极快,不时地回头留意看自己与黑衣人的距离,未曾注意脚下,踩着裙角不慎摔倒。女子神色慌乱,因着女子体力本不及男子又加上身后的黑衣人是练家子,故而女子还未爬起来,黑衣人已追到女子面前,二话不说举刀就向女子看去。
彼时,寒玉捡起地上的石子运用内力朝黑衣人扔去,石子打在黑衣人的刀上,刀片立即断成两块。黑衣人看到如此场面也是相当震惊,虽说他们的刀不是玄铁打造,但刀也是由精铁锻炼而成,与一般刀刃相比,已是上乘,现在竟然被一个石子打断了,可见此人内力定是十分浑厚。有了这一分猜测,黑衣人心中多少有些畏惧,能不费力办完的事自是比较令人欢喜。
寒玉扔出石子之后也飞身来到女子身边,将女子扶起来。
领头的两个黑衣人看到拥有如此雄厚内力的人居然是一个女子,而看她年纪仅十七八岁的样子,心中似有晴天霹雳一般。两人对视一眼后说:“这位姑娘,我观姑娘内力不错的,想来定是名派大家之后。不若买我们个面子可好?大家江湖上行走,相互帮衬帮衬。”
寒玉将女子护在身后,捏紧手里的剑冷眼说:“你以为你是谁?我需得买你个面子?”
“黄毛丫头,我劝你还是别太狂了,不然你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话谁不会说,还是手底下见真功夫吧!”说话时,寒玉的剑已经打开了。
一干黑衣人将寒玉和女子围起来,和寒玉过了几招后,便觉得有些吃力,但遇到高手的兴奋感使他们如发疯的牛一样一往如前。其中一个黑衣人看到寒玉一直护着女子,而他们显然不是寒玉的对手,一直打下去也不是个事,还是完成手里的差事要紧,便心生一记,对身旁几个黑衣人说:“杀了这个女的。”。于是,黑衣人纷纷举刀向女砍去。女子惊慌失措的闪躲着,面色苍白。
寒玉见此,眼中又多了几分冷意。她平生最见不得这类恃强凌弱的人,当下就不在客气拔出手里的剑进攻,每一招都有凌厉的剑风,好几个黑衣人受了伤,很快黑衣人就落了下风。
领头的见形势对自己不妙,吼了一声“撤!”。
寒玉见黑衣人都走了,转身看着女子说:“姑娘,你怎么样?”
女子摇摇头说:“无事,小女子苏芸多谢女侠相救。”说着苏芸就要跪下给寒玉磕头。
寒玉一把拉住苏芸,温和的说:“姑娘客气。不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走出屋的老夫妇哪里见过这样刺激的场面,眼见那女子要被那些个黑衣人砍上了,吓得忘记说什么,一颗心提在嗓子眼。
这会儿,见到那些黑衣人走远了,一颗心才放下,老夫妇俩长叹一口气,然后忙把院门打开。
“快进来。”
“好。”寒玉扶着苏芸进屋,问苏芸有没有伤到之类的,见她脸上有擦伤,手上也破了皮有丝丝血迹,便打了水让她清洗。收拾好了,然后又拿了碗筷让苏芸坐下吃饭。
“谢谢大娘。”苏芸拿起碗筷便吃起来,一桌子菜,她风卷残云,一会儿就吃的差不多了。几人见她吃的极快,都看着她。她意识到大家都在看她,不好意思的说:“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饿了,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老妇人笑着说:“没事,年轻人就是要多吃点。到大娘家里你就别拘束了,放心吃吧,不够了大娘再给你做。”
“是,谢谢大娘。”说着,苏芸就忍不住哭了。
大娘忙说:“你这孩子,吃个饭咋还哭了呢。”
苏芸用手揩了一把眼泪说:“没事,大娘,我就是太感动了,您对我太好了。”
老妇人笑着说:“你要是觉得大娘对你好,你就多吃点。”
苏芸点点头,继续吃饭。待苏芸吃饱后,寒玉问:“那些人看着不像是普通人,为何要杀你?”
苏芸放下碗筷,用手随便抹抹嘴上的油说:“我家是永州的大商贾,家里是做丝绸生意的,后来生意出了问题,欠了不少债,家父为了还债做起了皮货生意,却不想客死异乡,母亲得知家父惨死的消息,一蹶不振,整日以泪洗面,没过多久也就去世了。因此,家父走之前给了我一封信,说如果他出了意外,就让我拿着这封信带着母亲去京城找投奔叔父。只是不知是何缘故,我刚出永州城,就被不断的追杀,送我的几个仆人也成了那些人的刀下亡魂了。”说着,苏芸就哭了起来。她又说:“今日,多亏女侠相救,不然小女子定然已命丧黄泉了。”
苏芸说着就又要给寒玉磕头,寒玉拉住她的手说:“苏姑娘严重了,行侠仗义本就是习武之人应该做的。况且我也不能眼看着你一个弱女子被那些人追杀而袖手旁观。只是……”
寒玉看了一眼苏芸说:“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苏芸低着头说:“家父的亲笔书信在逃亡早已不知所踪,那些黑衣人被公子打伤了,想来短时间内也不会来找我麻烦,我想去京城找我叔父。”
寒玉点点头。
苏芸又问寒玉要去哪里,寒玉只说是自己在家待久了,出来游玩,去哪里都可以。
二人又在院子里闲聊许久,只是一直是苏芸在说话,寒玉喝着酒,偶尔符合一两句,直到老妇人说床已经收拾好可以休息了,二人才回到房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