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周絮被劫走吉祥昏天暗地的回去之后,就一病不起。吉祥的母亲也就是孙妈妈,已经过世多年,无奈之下,吉祥只好投奔哥哥养病。
这病刚见好,就赶紧回到府上,奈何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上官府早已空无一人。
吉祥无奈之下,只好在街上找人问询,被大当家的孙高秀安排在上官家附近盯梢的人发现,一番询问下来,这人自称是周絮的贴身婢女,赶紧回来报告。
不止如此,吉祥被大当家的人盯上之后,盯梢的人唯恐她是县老爷的探子,警惕了不少。虽然“劫人计划”天衣无缝,但终追要万分小心。好在盯梢人在见过吉祥之后,便及时把这事报给了汪谦,在汪谦的反复确认后,发现确实没问题,这才敢带了吉祥回来。
周絮这才得知,原来吉祥来找自己的这一路如此不易。如今能够团圆,真是谢天谢地。
这寨子是大当家的十几年苦心经营的,是大家的避难之所,容不得一丁点的马虎。当时救周絮一家,是因为周絮堂叔当年曾有恩于大当家的,这才冒险出手,力排众议,保全周家人。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吉祥虽说是下人,陆氏素来宽厚,待她如亲人一般,何况陆氏也希望女儿身边有个可以照料的人。
如今得以团聚,终不负所期。
听完吉祥讲述这一路艰辛,周絮心里很是心疼,这次多亏了汪谦的决断,才让吉祥与自己相见。
得知汪谦正在前厅与父亲叙话,周絮觉得须得好好感谢一番。他能帮助吉祥和自己团圆,自己总得有所表示。
“吉祥,我们去谢过汪大哥,咱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周絮说完拉着吉祥的手,就往前厅去。
“爹,我带着吉祥来谢过汪大哥的引路之恩。”
可是周俭正和汪谦此时的脸色却怪怪的,好像并不太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二人。周絮话还没说完,看见父亲脸色异常,便转了话头,
“怎么了吗?爹,您怎么看起来不大高兴?”周絮一脸疑惑。
“咳,无妨,过于拘礼倒显得生分了,咱们也就不在意这等细枝末节了。”这话却不是对周絮,而是在跟汪谦讲。
“周叔所言甚是。”汪谦也在一旁附和道。
只剩下周絮和吉祥面面相觑,一无所知。
周俭正也没想道这丫头这次这么“机灵”,竟然知道来谢礼,一般女子出嫁前都不会再见丈夫的,直等到大婚过后才算是正式相见。
可如今这般境地,要想礼数周全,也是十分不易,罢了。周俭正这辈子对礼素来崇敬,只是如今,恐难两全了。
“吉祥,带小姐回去歇着吧。”周俭正发话了,“我和汪先生还有要事商议。”
“是,老爷。”
“对了,以后同寨子里的人一样,唤我周叔吧。”
“是,周叔。”吉祥十分恭敬,在她心里,老爷说什么都是对的,夫人也是,小姐更是,这是从小母亲教导的,死也不敢忘。
周絮和吉祥一直窝在房里聊天,吉祥听着周絮跟她讲这些日子的事情,就跟听那茶楼先生讲故事一样,跌宕起伏,好在最终落得个风歇人团圆。
“啊,真的吗,小姐?您要嫁人啦?”吉祥一脸不可思议。
“真开心,小姐也是大姑娘了,是该寻个好婆家。”
“瞧你惯会取笑我,你比我还长两岁,怎的不见嫁人。”
“这就害羞啦,可不要恼羞成怒,哈哈,我也想嫁人,可是哪里有人等着娶我呢,你说是不是。不过,还不知道是哪家的翩翩公子哟?小姐告诉吉祥,吉祥好帮着小姐打探打探。”
“哎呀,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周絮落了个大红脸。
“就是刚刚那个嘛,跟父亲在前厅说话的那个,汪先生。”
“是他啊,看着一表人才的,该是个读书人,相貌也好看,是小姐喜欢的样子呢。”
“谁说我喜欢了。”周絮把脸蒙在被子里。
吉祥是真心为周絮高兴,“我帮小姐准备嫁衣吧,还缺什么都告诉我,有我在,肯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没什么要准备的,按照寨子里的习俗,汪大哥已经都准备好了。我只需要绣个盖头就行了。你瞧,这也绣的差不多了。”
一说起婚事,周絮就觉得有些不安,具体在担心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两人说了一宿的话,天将将亮了才睡下。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婚期。前一天夜里,陆氏和吉祥一直在为周絮准备,一会儿清点嫁妆,一会儿梳理嫁衣,陆氏拉着女儿的手,“絮儿也是大姑娘了,嫁了人以后可不比在家里,不能在任性了,也得学着管家。”
“娘,我知道了,您教我的我都记着呢。您和爹好好的,女儿会常回来看您和爹的。”说着就眼泪汪汪。
“傻丫头,这大喜日子可别哭花了脸,不吉利。”
“女儿不管。”说着就抱住陆氏,舍不得撒手,吉祥见这母女俩依依惜别,也觉得眼眶发热,默默给二人关了门,出去打点去了。
迎亲的喜乐响彻整个寨子,汪怀义是寨子里的二当家,很是有威望,全寨子的人都来祝贺,大当家的也是从外地紧赶慢赶,回来为汪谦主婚。
大当家的孙高秀膝下无子,孤身一人,时常跟汪怀义打趣道让汪谦认亲,而相比严厉的父亲,汪谦小时候更喜欢孙高秀,觉得这个大伯爱笑又有趣,还经常教自己功夫,陪自己去山里逮兔子,打鸟。
此次大婚,汪谦早在一个月之前就给孙高秀送去了消息,请他务必在大婚之前赶回来为自己主婚。
寨子里许久不办喜事,大家都乐得合不拢嘴。
迎亲的队伍越来越近了,周絮越来越紧张,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要不自己逃跑吧?哎,能跑到哪里去呢,何况现在也来不及了。要不一头撞死算了,哎,也不行,怪疼的不说,爹娘还要难过……周絮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又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然后又被自己一一否定。
“吉时已到,新娘上娇。”
周絮只听得这句话格外清晰,后面的事就像做梦一样,迷迷糊糊的不真切。转眼自己已经在新房里了。
虽说周絮记得不真切,可是汪谦却对迎亲的每一步骤都记得真真切切,哪怕是若干年后回忆起来,一如昨日。
只是因为那天实在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