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谦这些日子一直在整理泊嵩县这边的货物清单,往来对账单子,通过哪家的镖局走货,何处进货,又怎么出货,货品种类等,忙的焦头烂额。
因为汪谦的到来,帮助大当家的梳理了不少日常差事。大当家的相信以汪谦的领悟能力,用不了多久这些事情就会迎刃而解,所以心情好了许多,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
只是可怜了汪谦,每天埋头在一堆文案资料里。
这日趁着刚吃完午饭,消食的功夫,想着自己来到这里已半月有余,因为答应周絮尽早回去,如今看来,怕是短期回不去了。
寥寥数语,近日景象跃然于纸上。告知自己延期归家的原因,告知自己对周絮的想念和惦记以及分别之苦。
眼下却是只能暂时舍下儿女情长了。
一封短信书写完毕,交由往寨子里带货的伙计带回去。汪谦又一头扎进库房清点去了。
天黑都浑然不觉的汪谦,还在忙碌。
“不点灯啊你。”孙高秀来到库房,看着平日里光鲜亮丽的汪谦现在穿着粗布衣服,接地气了许多。
“哎,没发现天都黑了,还以为是眼神不好了。”汪谦头也没回的应着孙高秀的话。
“怎么样了,有些眉目不?”
“现在还没有什么异常,等都清点完了再细说吧。”汪谦拍了拍身上的土,转头看见孙高秀旁边立着位女子。
虽是奇怪,却也没说什么。
汪谦这个人对于别人的私事向来不感兴趣,更觉得有时候直截了当的问会使人不快。
看着这女子的样貌,和她与大当家的感觉来看,估计是个伺候的。
“今儿晚饭吃什么?我去厨房搭把手吧。”
孙高秀看他刚忙活完这一摊子事,又要去帮忙,赶紧拦下汪谦,
“别忙了,让他们做吧,做啥咱吃啥。你去洗把脸过来吃饭吧。”
前几日的饭菜都是汪谦要求送到库房或者书房来吃的,实在是因为白日里时间紧,忙的没时间吃饭,眼下整理逐渐有了头绪,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汪谦来到前厅的时候,饭菜已经上桌,孙高秀已经在主位上做好,旁边还坐着几个兄弟,在过来的第二天,孙高秀已经给汪谦介绍过了,都是在这里帮忙的他比较信任倚重的,那名女子也站在旁边,并未落座。
汪谦看大家都在等着自己,“抱歉,来晚了,让各位兄弟久等了。”
说着便端起酒杯敬了孙高秀和各位兄弟。
酒过三巡,“明日还要继续整理库房,汪某先行一步,就此告辞了。”汪谦推脱着,其实这点酒对汪谦来说并不算什么,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只是他还想回去仔细想想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那天,大当家的详细给汪谦分析了当前的形势。
现在这边的走货并不容易,一来官府查得紧,二来码头上的漕运帮派变本加厉,加之最近一年来因为洪涝,茶叶和瓷器产量降低了不少,利就更薄了,很是头疼。
汪谦现在还没有想到解决办法,如何化解眼前的困境,实在无心饮酒作乐。
眼见汪谦要离席,孙高秀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女子,对大家道,“看咱们光顾着喝酒,都忘了芷兰还在这儿呢。”
转头对芷兰道,“来了这么久都没给你好好介绍一下,这是咱们寨子里顶出色的年轻人,汪谦,喜诗文,有武艺,擅医术,更是做的一手好菜。”
然后又对着汪谦说,“正好芷兰姑娘也喜欢诗文乐理,你们可以切磋切磋。”
汪谦急忙推辞,“略懂一二,无聊时做个乐子罢了,切磋可谈不上。加之,进来整理库房繁忙,就不打扰芷兰姑娘好兴致了。”
“你看你,推辞什么,不是说了等你得空嘛,这孩子啊,知道你忙。”孙高秀冲汪谦摆摆手,
“回去歇着吧,你也喝了不少酒,芷兰跟着过去照应照应吧。”
王芷兰低眉颔首应是,汪谦刚要拒绝,就被孙高秀瞪了一眼,便没再开口。
出了前厅的门,汪谦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人照顾,何况这么多年了,自己一直也是一个人,什么都能做,真是不知道大当家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芷兰姑娘,天这么晚了,就不麻烦了。”汪谦施礼谢过,便打算自行离去了。
“公子莫急,暂且留步,芷兰有几句话想与公子讲。”
“姑娘请。”
“我知公子已有家室,芷兰并无他想,公子请放心。只是女子到底要比你们这些男人精细些,独身在外,如有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接着又说,
“天色已晚,芷兰就不打扰公子休息了,告辞。”说完便微微欠身行礼,转头朝着院子的东面走去了。
汪谦便不再多想,如此甚好。
这天早上,周絮刚吃了早饭从娘家出来,便被寨子里负责采购的伙计叫住,
“汪家嫂子,汪谦大哥捎回来信了。”伙计扬了扬手里的信封,周絮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
心里有了些不安。汪谦出门时曾说十天半月或许可归,如今信到人未到,想来近期是回不来了,还没看信就已经有了点失落。
“嫂子怎的看起来不大高兴呢,汪大哥把信交给我的时候,还说你见了信定会欣喜的。”伙计一拍脑袋,
“瞧我这记性,这个也是汪大哥给你的。”
说着从一堆货物里翻出来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物件,递给了周絮。
周絮没有拆开信,而是先打开了这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物件。
一层层拆开包装之后,是一个精致的长方形小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摆放着一支做工精美的簪子,正是周絮喜欢的样式。
伙计见了直直说道,“汪大哥真是惦记着嫂子呢,这簪子真是漂亮,看着就贵得很。”
周絮也很高兴,确实,这支簪子分量不轻,做工精美,样式也好,想必是用了心寻的。
“嫂子忙着,我还有活计要做,要是打算捎信的话,直接拿给我,我后日便启程了。”
“谢过兄弟了。”周絮一路上握着信,生怕它长了腿跑掉似的。
回到家,在书房坐定。慢慢从信封里抽出信,汪谦遒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中。
信很短,却字字入心,原来不只是自己空有一番思念之情,远方的人亦是如此,便心满意足了。虽归期不定,但是能收到信,知道他平安,也能暂且安心了。
这是汪谦写给周絮的第一封信,周絮都是随身带着,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要拿出来看看。
就连陆氏都打趣道,“你再看这信,也看不出个花来。”
周絮就像没听见似的,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