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下是一片颇大的空地，表面坑坑洼洼，被各种法术法宝毁得不成样。我先前见过有弟子用土属性的法术修复地面，不过一两场斗法，很快就会重新变得坑坑洼洼。

空地四周竖着数根石柱，每一个石柱顶端都嵌着一块两拳大的阳石。

断崖斗法看来有些年头了，这几根石柱看上去就是特意为斗法准备，肯定不是最近修建。既让斗法的弟子不会因天光未开而视野受限，同时也为断崖上观看的弟子照亮整块空地，斗法弟子用了什么法术，御使什么法宝，尽收眼底。

我站在空地上，抬起头看向石柱，阳石的光芒有些刺眼。我想起抱着阳石，一个人躲在蝙蝠洞山石后的情形，不知道什么时候山洞深处会出来一头怪兽将我吞噬，想起那时候的恐惧和无助。

我深呼吸，将脑中乱七糟的情绪踢出去，抬起头冲九层的方向拱手。

“末学后进，师弟林涯，请毛文勇师兄赐教！”我特意提高嗓子，断崖上回荡着我的声音。

断崖每一层的回廊都站满了人，众人原本小声议论着什么，听到我的话，心照不宣地闭口不再言语，全都等着那个回应的声音。

“哈哈。”

没有让众人失望，很快，一个颇为张狂的笑声响起，接着我就看到一个青袍人影在光芒中从九层飘下来，落到空地另一端，与我隔空而视。

“林师弟好胆识，第一次出手，就敢挑战九层的弟子。”来人正是毛文勇，我曾见过他与人斗法，有些印象。他生得虎背熊腰，年纪比我大一两岁，双手背着身后，国字脸上的眉毛微挑，笑意冷冷。

我第一次出手就挑他为对手，似乎让其颇为不满，多半是以为我觉得他实力弱，轻慢了他，故而才会满脸冷意吧。

“师兄说笑了，我修仙以来，从未与人斗过法。之前在断崖上看各位师兄师姐斗得热闹，心中向往不已。至于挑选毛师兄，完全只是巧合。”我冲毛文勇拱了拱手，随口解释了一番，至于对方信不信，可就与我无关了。

“哼，多说无益，我倒看你有什么本事，竟这般狂妄！”毛文勇脸上怒气大盛，手中掐诀，一颗脑袋大小的火球径直朝我飞来。

虽然并未与人斗过法，平日也在断崖观看过许多场，积累了一些经验，见此并未慌乱。

手中掐诀，先给自己加上一个轻身术。

火球术虽然威力颇大，飞行的速度却不快，只要精神集中，想要避开并非难事。

眼见火球飞来，我脚下升起一股轻风，斜里跃开，躲过了火球。

只听一声轰鸣，火球落在地上，碎石飞溅，将地面砸出一个新坑。

未等我站稳身子，远远看到一柄仙剑冲我飞了过来，正是虚灵门分发给新弟子的流光剑。

火球术果然只是用来掩人耳目，他真正的攻击是飞剑！

轻身术虽然可以让人身轻如燕，增加一定的移动速度，但飞剑来去如风，轻身术用得再如火纯青，也决然无法避开飞剑。

从一开始就用猛烈的招式压制我，让我被动防守，疲于奔命，没法发动反击！

真是好算计！我心中冷哼一声，从腰间储物袋摸出精钢环，向上一抛。接着单手掐诀，运起御物术，精钢环瞬间变大，绕在周身。

飞剑转瞬即至，气势如虹，直冲我胸膛而来，这人看来真受了刺激，出手就是伤人的招式。

虽然虚灵门鼓励弟子们斗法，大家都是同门，并没有生死大仇。斗法多半只是为了分出高下，点到即止，没有人会下死手，毕竟那么多同门看着，真出了什么事故，少不了受人指点。

就算有人不小心下了重手，最后关头，在断崖值守的老弟子，也会出手中断斗法。

远远看到流光剑刺来，我心念一动，调整精钢环的方位，接住了流光剑的攻击。

“想不到你还有防御法宝。”毛文勇微微错愕，不过很快再次挂起冷笑，“流光剑不选，偏偏选防御法宝。怎么，想凭借这个铁圈让对手自己投降么？”

“是又如何？等师兄攻破我的精钢环，再冷嘲热讽不迟。”我目光落在流光剑之上，闻言冷冷说道。

“不自量力。”

毛文勇单手一引，流光剑飞到半空，陡然加速朝我飞来。

我目光一凝，控制着精钢环继续挡住流光剑。

毛文勇并不气馁，遥遥御使流光剑，不断变换攻击的方位。我全力御使精钢环，将他的攻势一一化解。

“哼，我早你三个月入门，晋入练气期也比你要早。论法力深厚程度，你可比不上我。若是只有这一个手段，我劝你还是早早投降。”毛文勇见久久攻不破精钢环，颇有些心急。

我知道毛文勇也有一件防御法宝，靠防御法宝消耗对手的法力，正是他的拿手好戏。恐怕他也万万没有找到，我会在他面前玩同样的招式吧。

至于让我投降的话，我听了也是一笑置之。

不过他前半句说得不错，我修炼的时间毕竟不如他，虽然同是练气初期的修为，法力深厚程度还是与他有些差距。

若是这般僵持下去，最后落败的肯定是我，但我的手段又岂止如此？先前只守不攻，不过为了看看自己的法力深厚程度与同届弟子差距多少。

既然摸出了大概，那就没必要这般演下去了。

我轻笑一声，趁精钢环挡住流光剑攻击的瞬间，指诀一掐，收了精钢环。接着一道红芒从我身上飞出，直奔流光剑而去。

流光剑还在冲我攻来，半空中遇到猝然而至的红芒，被红芒一扫，只听一阵刺耳的咣当声。下一刻，流光剑宛若一片树叶，轻飘飘向下落去，直直插在地上。

“黄阶中品法宝！你竟然身具黄阶中品法宝！”毛文勇一副见了鬼的神情，指着我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