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养了几天,秦眠手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不知道是不是躺的太久的缘故,她总觉得这浑身都提不起劲来。
“小眠,先把药喝了吧!”江小六端着药递到她的面前。
她放下手中的笔,抬眼说道:“先放在桌上,我写完就喝。”
“好,那别忘了啊!”江小六将药放下,还回头不放心的嘱咐着。
“知道了,小六,你这两天怎么这么啰嗦。”秦眠摆摆手。
江小六离开后,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将笔放下,起身走到桌子旁边,端起碗,刚要喝,一道声音便悠悠地从头顶上响起:“滋滋,真不像长生谷出来的人,连紫曼陀的味道都闻不出来。”
“紫曼陀?!”秦眠端着药碗的手一抖,她抬头,眉头紧锁地看着从房梁上飘下的黑影。
“没错。”黑影落地,银白色的面具离她很近。
“你早知道?!”秦眠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脸色依旧很难看,她虽然医术不精,但从小在长生谷耳濡目染,对药材的药用价值总有些认知。
这紫曼陀是曼陀花中的毒娘子,长得妖艳,却也身含剧毒。虽有镇痛之效,但对于普通病人,它的用量绝对不能超过七天,否则便会一睡不醒,梦中而亡。
她不知道,这大夫为何如此开药?!又或许,是有人故意想要致她于死地。
是谁呢?
她皱眉琢磨着,想了半天,她突然觉得,除了江小六外,那天给看病时,在场的人仿佛都有可疑。
呀!真是头疼,她不禁抬手揉揉了太阳穴。
黑影站在那,看到她这幅模样,以为她在害怕。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感觉很糟糕,他望着她,不知不觉中竟然开口责备道:“我是不是早就提醒过你,要小心!”
黑影的话,让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将碗放在一旁,缓缓地走向他,直到似乎近的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时,她才停下,眯起眼睛说道:“这么说,你知道是谁做的?”
“自然知道!”秦眠的表情太过冰冷,黑影看着她,声音也变得不太自然,不自觉地竟开口解释,道:“放心,今天才是第七天,你不会有事。诺,这是我向沈易要的解药——”
秦眠愣了下,没有伸手接什么所谓的解药,反而更认真的看着他:“沈易也知道此事?”
黑影僵硬的收回手:“是!”
是!
听他的语气,看他的模样,她能断定他没有说谎。
可沈易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又是为了那个女人吗?!
秦眠站在那,胸口更痛了,连眼睛也有些酸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小照顾她、保护她的师兄再也不在乎她了。
两年前,那女人病入膏肓,沈易伤心欲绝。她便冒死去悬崖边上,采下血昙,才得了那活昙花入药。沈易知道那花是她采来的,却不知她一路都是在用血浇灌。因为,她不想让他为难,后来那个女人康复了,沈易却也和她走了。
她偷偷的跟在他们的后面,送出了很远,他都没有回头。
直到她体力不支,跌倒在原地,她的眼泪才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伤心了?!”
黑影淡淡开口,声音中有种意味不明的情绪。秦眠的思绪也随着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缓缓抬头,看了眼黑影,嘴角轻抬,道:“你既是江寒的人,我也暂时全是江寒的人。所以,不管你们出于什么目的,这一次,我都成全。不过,你也得帮我做一件事……”说完,她端起桌上的药,仰头便喝了下去。
“你疯了吗?!”黑影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秦眠耸耸肩,不以为然的一笑。黑影眸中怒意更甚,扛起她就朝门外走去。
秦眠一惊,吼道:“你干什么?!”
“去找沈易。”黑影冷声开口。
听到沈易的名字,秦眠皱起眉头,再看黑影的架势,她终于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背,道:“紫曼陀的毒性对我没有致命的效果。”
黑影动作一停,深深的瞧着她,见她确实没有异样,又听到窗外急促的脚步声,才闪身飞上房梁。
秦眠收起笑容,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趴在桌子上,闭眼之前将碗拂落在地上。
做戏便要做全套的,紫曼陀对她来说,虽不致命,却也伤身。现在,她是真的有些发晕了。
她闭上眼睛,静静的等着来人,推门的声音响起,耳边最先传来的是江小六的惊呼。
她清楚的感觉自己被人紧紧地抱在怀里,秦眠心底一暖,原来,她还有亲人!
后面的事,她便没了印象。
再后来,在她醒后,听江小六说,一切都是沐晴干的,江世道知道后大怒,命人给她喂了白曼陀,丢到了烟花巷。
秦眠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忍,可人做什么都得付出代价,她伺候江寒这么多年,在江府待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不懂得这个道理,不可能猜不到自己的下场。
到底是什么原因?
让她不顾后果的想要害死她,秦眠有些头痛,这江府果然不是久留之地。
她抬手摸了摸江小六的头,难得温柔:“小六,看来,我得快些带你走!”
江小六脸上的表情一僵,目测被秦眠的举动吓到了。
秦眠一怔,眯眼,狠敲了一下他的头。
江小六抱头哀嚎,秦眠看着他的模样,被逗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