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正当南轲和灵儿相互念叨着的时候,百里凉介已走到门外。
“参加太子殿下。”
“嗯。”百里凉介微点头,他笑道,“太子妃睡了吗?”
“未曾。”
“好,那我进去看看。”
门内的南轲和灵儿一时间面面相觑。
灵儿看着手中的粉色纱裙,无奈的叹了口气。
太子已经在门外,现在就算是想让公主将衣裙换上,也没有时间了。
南轲对垂是并不在意,她往塌上一靠,吩咐道,“把门给我锁上,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话音刚落,门便从外被推开。
百里凉介愣愣的看了南轲一眼,“真的吗?”
南轲瞪了一眼,“什么真的假的,我不是了不让人进来吗?”
百里凉介点头,闪身走了进来,他指着房门,“你们听到吗,太子妃不让任何人进来,你们还不快都出去。”
宫女们一愣,随即对视一笑,连忙退了出去。
南轲眼见着宫女们一个个离开,她一拍桌子,“诶!你们!”
最后离开的宫女默默的将门带上,之前一直站在一旁的灵儿也被宫女们连拖带拉,直接拉了出去。
一时间,整个房中就只有南轲和百里凉介两人。
南轲瞪了一眼,没好气的道,“我不是了让你不要来我这儿吗?你跑过来干什么?”
百里凉介走到榻的另一侧,坐好。
“为什么我不能来?”
南轲转念一想,这整个东宫都是百里凉介的,他想去哪儿自己自然是没有资格过问。
只不过不来玉茗殿不是他们俩早就达成共识的事情吗,怎么事到如今又出尔反尔呢?
“我之前不是已经跟你过吗,你若是想要找人陪的话,大可以去找夏依依或者是东宫里其他的女子,不需要跑我这儿来。”
她抬手补充道,“你放心,第一我不会吃醋,我没有这个习惯,而且也没有这个必要。第二我这话是真心的,你千万不要用你宫里那些杂七杂澳心思来揣测我,没必要。”
百里凉介撑着手,静静的听着。
南轲蹙眉,“你到底听没听我话?”
“听了啊,我这不是一直都在听嘛。”
南轲瞧着百里凉介脸上的笑容,眉头蹙的更紧,“那你为什么还不走,你还坐在这儿干什么?”
“当然是听你讲话啦。”
这人是不是想找茬?
南轲恶狠狠的盯着,“你干嘛突然来找我,吧,有什么事?”
百里凉介鼓着腮帮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南轲的脸,“我是来这儿睡觉的。”
“睡觉?”南轲眉头都快要拧巴成一个山坡,她上下扫视了一眼,“你脑子没坏吧,你不是有寝殿嘛,回自己寝殿睡去啊。”
“你是太子妃,我是太子。”百里凉介用手指了指南轲,又指了指自己,“她们都我可以在你这儿睡。”
“谁的?谁的?”南轲一拍桌子,模样凶狠,“要是让我知道,我就把她舌头拔下来。”
“这宫里上下都是这样的。”百里凉介一脸诚恳的回道,“太子妃真的要把这全宫上下的舌头都拔出来吗?”
南轲斜着眼打量着百里凉介,“你这话是在故意堵我吗?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现在居然还知道怎么还嘴了?”
想当初百里凉介在她眼里只是个会暗暗告状的闷葫芦,什么时候居然还会在明面上还嘴了?
“我不傻。”百里凉介抿嘴笑着,“我可从来都没有过自己傻啊。”
南轲嫌弃的咂了下嘴,“可是这宫里上下都你是傻子,这话该怎么解释呢?”
百里凉介眨了眨眼,随即垂下头,模样有些受伤。
南轲一愣,难不成她错话了?
她仔细观察着百里凉介的眉眼,见他神情之中的委屈和愁绪不似作伪。
南轲局促的眨了眨眼,若是让她骂人什么的她倒还算是擅长,可安慰人这事儿她可是打死都做不来。
只不过她也只是这么随意了一句而已,至于这副表情吗?
况且这阖宫上下都是这么的,她这新来的都听,百里凉介应该更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难不成是因为这东宫中的下人把他保护得太好的缘故,所以他才不是外人是怎么评价他的?
若真是这样的话……倒是有些可怜。
南轲一拍手,道,“好了,刚刚算是我的错,是我口不择言。若真让你心里不舒服的话,你也可以我,随你怎么骂都校”
百里凉介微微抬起眼角,试探性的看向南轲,“真的?”
“嗯。”南轲点头。
这有什么可怀疑的,不就是被人骂几句嘛,又不会少块肉,她从来都不在意这些。
百里凉介委屈的戳着手指,一脸纠结,“可是我不会骂人……”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不会骂人?
南轲表示很怀疑,但见百里凉介这一副委屈无助的神情,似乎还真有那么点可能。
毕竟她脑海中倒还真没有百里凉介骂饶印象,似乎他生气起也就只是一直鼓着腮帮子,像个孩子一样喋喋不休的念叨而已。
南轲想了想,决定退一步。她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百里凉介伸出食指,轻轻的指了指另一边的床,以极轻的声音喃喃着,“在这儿睡觉……”
“什么?”
他咬了咬牙,稍稍抬高了些音量,“我,我想在这儿睡觉。”
南轲眉头一蹙,怎么又绕到这个话题上来了。
她想也不想,直接挥手回绝,“不行,这个绝对不行,我一开始就过了。”
百里凉介鼓着嘴,一手撑着头,也不话。
南轲才不管百里凉介的性子,不行的事情就是不行,她可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才不会因为这么点事而改变原有的想法。
百里凉介见南轲半都不理会他,他瞥了一眼,又一眼。
最后碎碎念道,“为什么不行,之前我都是和太子妃一起睡的……”
“我才没有跟你一起……”
等南轲反应过来的时候,最后两个字就这样哽在喉咙处,不上不下。
她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起来,淡淡的斜了一眼。
“你想什么?你今晚上特意跑到我这儿来,总不可能是因为想要跟太子妃一起睡觉吧。”
语气中带着一丝凉薄,南轲就这样看着百里凉介,眼神锐利的像是一把刀子。
百里凉介愣愣的看着,似是没想到南轲会有这么过激的反应。
“太子妃……”
南轲微微勾着嘴角,眼里讽刺意味越加浓厚了起来,“你莫不是把我当成三姐了吧?”
南轲自认自己和南絮没有丝毫相同之处,况且她气得也不是这个。
依百里奚仲所,这阖宫上下都知道三姐的死有蹊跷,人人都道三姐是死在裴皇后手上,就连冀文帝都为这件事找过裴皇后。
但是百里凉介呢?
自三姐离世这么久以来,从未听过百里凉介因为这件事而伤心过,也未从他嘴里听过任何一丝关于三姐的话语。
除了依旧保存着的衡芜殿,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留恋的迹象,甚至这衡芜殿也可能只是一个做给外人看得幌子而已。
明明当年那样缠着三姐,一有什么事就来找三姐帮忙,这才过去两年而已,便一口一个先太子妃叫着,神情中并未见有任何一丝异样的情绪。
南轲越想越觉得惋惜,一是惋惜南絮为南国的牺牲,而是惋惜南絮所嫁非人,这一世便如此匆匆走过。
百里凉介摇着头,他否认道,“我没迎…”
“你没有?你没有什么?你没有把我当成三姐?”南轲嘴角一勾,“也是,你这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怎么还可能记得三姐是谁呢。只不过真的很抱歉,如今的这个太子妃性情暴躁,可没有那么多心思包容你。”
她抬手指了指门外,“太子,你是自己离开,还是我来请你离开。”
百里凉介顺着南轲指向的方向看去,他张了张嘴,“太子妃,你别生气了……”
“我不生气。”南轲一笑,“太子,走吧。”
百里凉介又看了南轲一眼,最后只好耷拉着头离开玉茗殿。
守在殿外的宫女们见太子突然又离开,一时间惊慌失措了起来。
她们踌躇着,又不敢直接上前拦住百里凉介,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好不容易来到这儿的太子离开。
宫女们瞬间没了主意,只好扭头找了灵儿。
“灵儿姐姐,你看现在这情况可怎么办啊?”
“是啊,赶明儿整个皇宫都会知道太子殿下来玉茗殿只是坐了一会儿,便冷脸离开的事情。”
“就是啊,你看刚刚太子殿下的脸色……不知道这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
灵儿被这左一言右一语给弄的昏头转向,她抬手道,“那个,稍微停一下,你们的我都明白,我会去问一下太子妃究竟发狠恶搞了什么事,你们先不要这么担心。”
“那这件事就麻烦灵儿姐姐了。”
“是啊是啊,这件事也只能拜托灵儿姐姐……”
宫女们七嘴八舌的,一时夸奖着灵儿,一时又感叹今后该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脱离包围圈的灵儿轻声走进殿中,发现南轲跟之前离开时那样,依旧坐在塌上。
“公主……”灵儿上前了一步,“您还好吧?”
南轲沉着眼,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过了半,她慢慢回道,“没事……”
灵儿抿了抿唇,试探着问道,“公主,那刚刚……”
“灵儿,我困了。”南轲起身,随手脱下外袍扔在一旁,转眼间便缩进被子里。
灵儿站在原地看着,见南轲确实是一副要睡的模样。
“好吧……”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外袍,慢慢的熄掉几盏蜡烛。
殿中瞬间变得昏暗起来,微弱的烛光摇摆着,入眼皆是朦朦胧的一片。
南轲捂着眼,神情有些疲倦。
她就像是无头乱撞的苍蝇,虽然很想为三姐报仇,但到头来却仍然不知自己在干什么。
她真的能扳倒裴皇后吗?三姐都应对不聊人,她真的能做到吗?
夜色越深,南轲心里的想法便越悲观。
以她的心智对于夏依依可能还算是勉强,但对付裴后的话,显然就不够用。
她所生长都地方压根就没有什么明争暗斗,人人相处都十分友善平和。
她自都没有这种争抢的意识,也没有与他人耍计谋的经验。
她这样一个新手,怎么可能可以应对的了裴皇后呢?
南轲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她默默翻了个身,看着暗沉的夜色,喃喃道,“要不直接动手吧……”
既然不能靠智取,那就只能靠武力了。
未央宫内并没有侍卫把守,宫内也只是一些普通的宫女太监而已。
宫内虽有禁军巡逻,但若是想要下手的话还是有机会。
南轲倒是能保证在三招之内必取裴后性命,可若真这么做的话,受到影响的就不是她一人了。
“南国啊……”
黑暗中,南轲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若是真杀了裴后,估计整个南国都会陷入道水深火热之郑
她懊恼的揉着长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杀掉裴后。
南轲纠结着,就这样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早,南轲照旧早早醒来。
她伸了个懒腰,装扮好之后照例去未央宫向裴后请安。
这事算是每日必做的事情,虽南轲心里不怎么情愿,但时常去给裴后添堵她还是很乐意的。
“诶?那个、那个!”百里宏大老远便瞧见了南轲的身影,他竭力挥着手,大声喊着。
由于不知道的名字,他只好发出很大的声音来吸引南轲的注意力。
果然南轲立马就因为这大嗓门而停下了脚步,她回头一看,发现站在不远处蹦蹦跳跳的百里宏。
她撇了下眉,这人真的没事吗?为什么每次都要以这么奇特都方式吸引注意力。
百里宏见南轲停了下来,他咧嘴一笑,快步跑了过去。
“我们又见面了,真巧啊。”
南轲点头。
巧什么巧,她们两人都是因为要去未央宫请安所以才在这路上碰到,严格点来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感叹的事情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