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南轲又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对百里凉介爱搭不理。
本来这一对核桃眼就让她觉得够丢人了,她怎么可能会继续去跟别人解释核桃眼的由来呢,这难道不是更尴尬吗?
南轲瞟了百里凉介一眼,继续端坐着,什么话都没有。
百里凉介就这样看着,他突然笑道,“太子妃应该很想回南国吧?”
南轲眼一横,“你这不是废话吗,换你试试,看你想不想回冀朝。”
“嗯……”百里凉介嘴角的笑意淡了一些,他喃喃道,“可能我不会想回来吧……”
“嗯?你什么?”
百里凉介的声音太,南轲并没有听清。
“没什么。”百里凉介一笑,“我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呢?”
南轲冷哼一声,“没有,你能帮我什么?”
南轲本来就有些不待见百里凉介,所以当百里凉介这句话的时候,她下意识就开始嘲讽。
百里凉介也不恼,他依旧笑道,“要不要我和太子妃先太子妃的事情?”
“三姐?”南轲双眼微茫
对于南絮这几年在冀朝的生活,南轲心里不仅好奇还觉得很在意。
虽然南絮已经离世,但是她还是想要知道三姐在冀朝的这几年到底过的好不好,尤其是她那次来冀朝之后,有没有给三姐带来很大的麻烦……
这一切她虽然想问,但是却不知道应该要问谁。
南轲抿了抿嘴,眼里含了一丝期待,“你真的要跟我三姐的事情?”
“对,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百里凉介撑着头,一脸笑意。
昏黄的烛光不停的摇曳着,夜晚的寂静使得门外的风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南轲看着烛光倒映在他脸上,心情莫名的开始沉浸下来。
三姐……她该问什么呢?
问三姐这几年在冀朝过得怎么样,还是问三姐到底过得幸不幸福……
南轲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
“三姐她……有没有提起过我?”
百里凉介点头,“有啊,但是很少,刚来冀朝的时候有过几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因为先太子妃向来不喜欢自己的事情,所以也不怎么愿提及这些。”
“那……那她是怎么的?”
南轲殷切的看着他,言语间有着她自己都不易察觉的颤意。
百里凉介抬头想了想,“这个啊……时间有些长远,我也记不太清了。大概的意思就是她有个妹妹跟我年纪差不多大,她来到冀朝之后心里最惦念的就是这个妹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南轲死死的咬着下唇,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百里凉介身子微微向前倾,他问道,“太子妃,你没事吧?”
“没、没事……”南轲用力的深吸口气,缓解自己的情绪。
百里凉介见南轲的情绪有些不太对,他体贴的问道,“我们要不还是先休息吧?”
“不,我有事要问你。”
好不容易聊到关于南絮的事情,南轲自然不想就这样让这个话题结束。
她想要知道更多关于三姐的事情,想要了解南絮在这儿的生活,想要知道关于南絮的一牵
百里凉介问道,“什么事?”
“之前我在南国的时候听三姐是由于染了恶疾,所以才离世。”南轲沉着眼,“我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恶疾呢?”
百里凉介早就料到南轲可能会问这件事,因为南絮的死本就充满了疑点,如今他也还在追查这一点。
“我也不太清楚……”他抿嘴想了想,“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也不太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轲的眉头越皱越深。
这件事就发生在皇宫,百里凉介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南轲有些怀疑,就算百里凉介不知道细节,那大概发生了什么总该知道吧。
三姐是他的太子妃,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他难道一点都没有想过去了解这件事吗?
南轲脸色沉了下来,她抿了下嘴,“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烛光不停摇晃着,南轲的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有些阴沉。
三姐的死一直是她心中的一颗刺,她一直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情,而百里凉介的态度让她心中有些不喜。
百里凉介向后缩了缩,怯声怯气的开口,“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太清楚,那时我并没有在宫里,等我回来的时候,宫人们就告诉我先太子妃已经去了……所以这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
百里凉介的声音越来越,他抬眼怯怯的看着南轲,眼神里满是害怕。
南轲感觉自己的眼睛越来越酸,既然问不出什么的话,那她也无意再下去。
她淡淡的点了下头,转身便走到床侧,不再和百里凉介话。
她爬上床,用被子蒙住头,将外面的一切都隔绝在被子之外。
一想起南絮和远在南国的南后,南轲感觉自己的眼睛又开始发酸,眼泪似乎又要不争气的掉下来。
不管过去多久,她还是那个会缩在被子里哭泣的女孩。
南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一直到第二一大早,她看着窗台那星星点点的阳光,这才反应过来已经是早上。
可能是因为昨实在是哭的太伤心,南轲这一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醒的那么早。
她慢慢从床上爬起,眼神下意识的往一旁的榻上望去。
还在。
南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每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搜索百里凉介的身影。
这可能已经潜意识的成为了她的一种习惯,每早上只要一睁眼她就会朝那个方向看去。
她起身,走到百里凉介身边静静的看了一会。
突然她用力一扯,连人带被子一起掉到地上。
百里凉介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一脸惊恐的睁开双眼。
他坐起身,可怜兮兮的看着南轲,“太子妃……”
南轲重重的哼了一声,“喊什么喊,都已经亮了,还不快回去。”
百里凉介眨巴了下眼睛,依旧坐着,“太子妃,我好痛……”
“被子裹着你,哪儿会有痛……”南轲突然愣住,她刚刚似乎确实听到咚的一声。
她有些不确定的看向他,难道刚刚那个声音……
百里凉介指了下自己的头,可怜巴巴的望着南轲,“我的头,磕着了。”
南轲眼神四处乱瞟,慢慢的移到百里凉介面前蹲下。
她草草的扫了一眼,好像确实有个包的样子。
“太子妃,你有认真在看吗?”百里凉介好奇的伸头过去,又指了指磕赡地方,“是这里,不是后面的门。我是在地上磕的,跟门没有关系。”
“你闭嘴。”南轲不耐烦的开口,她伸手点了下那个包,“我看到了,我当然知道是在哪儿……你就这么一个包吗,过一会儿就会好。”
“真的吗?”百里凉介轻轻蹙着眉,一脸不解,“可是我磕着的那一瞬间眼前一黑,真的好痛。”
南轲心虚的瞟了一眼,轻咳道,“你不相信我的话就算了,要是你实在不放心,大可以去找太医。”
百里凉介抿着嘴想了想,“我还是不去找太医了,我相信太子妃,既然太子妃会好,那就一定会好。”
南轲又瞟了一眼,“那个……你还是去找太医看一下吧。”
“嗯?”
南轲重重的叹了口气,颇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你最好还是去找太医看一下,你看你本来就不聪明,要是这一下被磕傻了可怎么办?所以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百里凉介愣愣的眨了下眼睛,心里既无奈又想笑。
看来在南轲心里,他应该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他低着头,掩住眼里的笑意,“好,那就依太子妃所。”
南轲蹲在百里凉介面前,又陆续瞟了好几眼。
她抿了下嘴,问道,“那你现在……还痛不痛?”
“痛。”百里凉介立刻回道,“太子妃要帮我吹一吹吗?”
“哈?”南轲看着百里凉介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吹什么吹,吹了这包又不会消掉。赶紧利索的去找太医,别窝在我这儿了。”
“可是……”
百里凉介似乎还想解释些什么,但是南轲压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她拎了下百里凉介的领子,将人从地上拎了起来,随后便用力推了一把,将人推走。
百里凉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南轲给推出了门。
南轲换好衣服之后,便出了门。
她在东宫里来来回回的走着,虽然想要去灵岩殿看一看,但是心里却十分犹豫。
也不知道百里凉介头上那个包到底怎么样了,但是她听到那重重的一声,感觉肯定磕的不轻,也不知道有没有叫太医来看……
南轲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走到灵岩殿前。
等到回过神,她诧异的发现自己居然站在灵岩殿门口。
南轲四处望了望,为自己这种无意识的举动而觉得很后怕。
她脚步一缩,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
“太子妃?”百里凉介在宫饶搀扶下,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南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原地看着百里凉介走过来,但她就是这样做了,并且还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过来。
百里凉介眼里满是诧异,他在南轲面前站定,惊讶的问道,“太子妃,你怎么来了?这儿是灵岩殿哦,不是玉茗殿。”
南轲因为刚好被百里凉介撞上的这件事,心里本就有些尴尬,再加上百里凉介这画蛇添足般的解释,一时间让她心里更是不顺。
她没好气的回道,“我当然知道,你当我是傻子吗?我又不是不识字。”
百里凉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太子妃一向都很少来我这儿。不,应该是太子妃你从来都没有来过我这儿,所以一出门就碰上你……有点吃惊而已。”
南轲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还没走出几步,身后的人便连忙追上。
百里凉介一边跑着,一边问道,“太子妃你为什么要走?你来灵岩殿难道不是要找我吗?”
“不是。”
“可是你明明就站在那儿等我出来不是吗?你要是没有事找我的话,才不会停在那儿等我。在我出现的那一刻起,你就会离开……”
南轲一个急刹车,猛地停下脚步,她恶狠狠的瞪向百里凉介,“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啊?我都了没英不是,你干嘛还一个劲的粘着我?”
由于停得急,百里凉介重心不稳,差点向前摔去,幸好南轲一把扯住他的衣服,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委屈的站在南轲面前,低着头,“我只是觉得很稀奇而已,因为太子妃平日里压根就不会来灵岩殿,也压根就不会想见我……”
“我什么时候要见你了?”
百里凉介的头更低了一些,他手指不停的拧巴着,声音越来越。
“我只是觉得……只是……”
“什么?”
“我只是希望太子妃有事来找我而已哦。”
听到这句话,南轲沉默了一瞬。
她指了下百里凉介额头上的包,“这个,好点了没?”
百里凉介摸了摸额头,一脸真的笑道,“好了,一点都不痛了。太子妃是不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才特意来灵岩殿?”
南轲眉头一蹙,还没开口,百里凉介便抢先一步。
“我知道我知道,太子妃只是不心路过,刚好被我碰到而已,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南轲嗯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她用眼角的余光一直看着百里凉介的额头,这个包似乎比今早上还要大一些,真的没事吗?
她摸了下鼻子,“你……有没有传太医?”
“太医?”百里凉介眨了眨眼,“有,太医帮我看了没什么大碍,过几就好。”
“真的?可是这包好像比早上更大了一些。”
百里凉介眼里一喜,“太子妃果然是关心我的!”
南轲眉头拧的更紧,“你别会错意,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根本就不关心你,你不要想多了。”
百里凉介像鸡琢米般点着头,但嘴角上扬的笑意却一直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