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来临,大学城如同退潮后的沙滩变得寂静安详起来。
子佩站在窗前,望着楼下空无一人的小广场发呆。烈日下一只棕色猫咪无精打采地在草坪上来回走动觅食,它也因为暑期的到来小主的各自归乡而暂时告别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车票订到了吗?什么时候启程回家?这些话可是学院里几天来的高频问话。子佩不喜欢放假前夕的感觉,因为每当这个时候,和周围同学们兴高采烈归心似箭的心情相比子佩总是显得郁郁寡欢情绪低落。放假对别人来说是家人团聚,欢声笑语,对子佩来说是漫长的等待无限的寂寥。尤其这个暑假,因为子昂的离去就更显得落寞了。
寝室里只剩下叶子佩和柳思煦。
柳思煦用力地往行李箱里塞内衣,尽管行李箱已被撑得像一头小肥猪了。
“子佩,快来帮我把拉链拉上。”
“哦。”子佩无精打采地回复。
“亲爱的,别总是垂头丧气的好不好,那个宋子昂没有什么让你留恋的。这家伙徒有其表,白长了一张帅脸,脚踩两只船,这么不要脸的事也做得出。安了,就当爱情征途中的一个教训吧!”
“没什么,就是心理有些难过,搞不懂为什么那么多的美好只是表面的繁华,揭开繁华里面却是败絮一堆。”
“这个宋子昂,我也有些搞不懂。”柳思煦歪着头若有所思的分析,“如果他不是真心的,那他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去考研,他这么做不就是为了留在你身边吗?”
“他考研不是因为我,他们家为他俩注册了一个公司,就在本市,也许俩人要在这里一展宏图呐。”
“哦?”柳思煦有些吃惊,“那这个宋子昂真是罪该万死,难怪都快一个月了连个电话也不打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来公子哥的本性还是暴露出来了。”
子佩不置可否。屋里又陷入了沉寂。柳思煦想安慰她一下,却不知说什么,就聊了一些天气呀食堂呀什么的,接着又吐槽了一下期末考试的题目,真不知道出题老师是怎么想的,难道这大热的天真要把我们都变成烤乳猪吗?
“那我走了,你一个人,这个暑假可以吗?”柳思煦拖着行李箱走到了门口,不放心地回头看着子佩。
“你快走吧,还要赶火车。我还不至于想不开自杀,再说了这是二楼摔不死人的。”子佩苦笑一下。
“要不你跟我回家住几天吧,我妈特爱热闹一定会喜欢你的。”柳思煦还是有些担心。
“真的不用,放心吧,我没事的。”子佩把柳思煦推出房门,听着行李箱咕噜噜的声音在走廊里走远最后消失。
忽然静得可怕,窗外的大风把窗帘吹起好高,几片树叶吹进室内,窗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寝室里除了子佩的床铺其他的都已卷起到床尾上面盖着报纸,光秃秃的床板露在外面,显得有些凄凉。实际上今晚子佩也要从这里暂时搬走,她已向学校申请了暑假寝室,晚上六点前她要搬到集中宿舍里。
子佩低头整理被褥,手机忽然响了。一定是柳思煦打来的,这个邋遢鬼,又忘记了什么?子佩心想着抓起了手机。
可当她看到屏幕显示时整个人立刻僵住了,心脏狂乱地跳起来,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喂,子佩,你在哪里,我知道你在听。”手机里传出熟悉的声音,子佩激动得不知如何回答,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时紧张竟手滑挂断了电话。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接还是不接,子佩犹豫不决心脏砰砰乱跳,紧握着手机不知如何是好。
“子佩——叶子佩,你在寝室吗?我听到你手机铃声了,你一定在里面!见个面好吗?”子昂急切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子佩,见个面,给我个机会解释。”有些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
“子佩,让我看你一眼行吗?我……我很想你。”窗外一声叹息。
子佩鼻子一酸红了眼眶。她情不自禁走到窗前向下望去——天哪,这还是那个神采奕奕,嘴角无时无刻都挂着阳光的宋子昂吗?此刻的他神情暗淡,眼窝深陷,人也消瘦了很多。子佩心头猛烈地抽动起来,二十几天不见,他经历了什么呀。
一楼花坛边,他们面对面站着,太阳很高,把两个人的影子照的短短的。这里是一年来他送她回宿舍告别的地方。
“你瘦了。”子昂心疼地抬起手臂想摸一下她的脸颊,但被她侧身不情愿地躲过了。“很抱歉这段时间我出了点状况,没有打电话给你,是我不对!还有那个——”子昂停顿了一下,眉头紧蹙咬了咬嘴唇,“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不是真实的,你要相信我!”
“相信什么?”子佩想起刚刚经过的事情突然爆发了,“我要相信我的眼睛还是相信你说的话?相信那个轰轰烈烈让人羡慕嫉妒的求婚只是一场噩梦一觉醒来就成过往云烟?还是相信你和她的浴室合影只不过是遭人陷害PS的结果?她给我看了你们从小到大拍的好多合影,相亲相爱还真是两小无猜呀!”
“……”子昂一时语塞,他搞不清这些事情明明是假的却为什么自己无法辩解推翻它的真实性。忽然他想起一个也许能证明自己的细节,“毕业典礼那天我有让你来参加吧,我是想把你带给我妈妈看,让她先成全我们。而且前一天晚上我还打电话嘱咐过你一定要来。试想一下,如果第二天我去向别人求婚,我有必要这么强烈地要求你去吗?还有那个什么的两小无猜,那都是大人教唆的摆拍,哪有什么相亲相爱!”
“是呀,如果那天我说服了自己,也许就如你所愿看到了现场实况的壮观!”
“你是说我有意为之?我有这么做的理由吗?”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还真是很相像呀!”
子佩鄙视的神态让子昂陷入绝望。她一定恨透了自己,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望着子佩远走的背影,子昂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对希瑞的憎恨也溢满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