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教习师傅回过神来,于泰然这才松开了抓着谷王维的手,然后拍着慕九的肩膀大笑,“好样的,不愧是我老于看中的人,真没看走眼!”
然后又看向谷王维,嘿嘿两声道:“老谷,怕是连你也未必能够完成得这么快吧?”
得意与骄傲溢于言表。
谷王维表面不置可否,但眼中的赞赏之色已十分显而易见。
“时间不等人,这就开始吧。”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在谷王维指点之下,慕九昨夜修习时心中产生的几个疑团,逐个都被解开,这也使得他的内力修为和对于《青墨心经的理解,都有了进一步的提升。
越是领悟,他就越发觉这本书中记载内容的博大精深,令人叹为观止,难怪能成为偌大的青墨派的主流修行功法。
而谷王维心中惊诧之情更盛,他并不知晓慕九已自行学习了心经上的内容,以为慕九领悟力超凡脱俗,短短一个时辰竟将书中一小半的内容都能理解了。
一向冷静内敛的他,破天荒地忍不住连连夸赞慕九,说此子真是百年难遇的修行奇才。
于泰然就更不用说了,脸上的气色之好,就像是贴了金子一样闪闪发光。
只有那手拿扫帚的年老杂役弟子,始终低着头,无波无澜,仿佛除了地上的落叶,剩下世间所有的事都与他无关。
同样不动声色的还有慕九,他仅仅向谷王维与于泰然鞠了一躬,便道:“谢两位师傅授业之德,弟子这便告退了。”
于泰然抚须笑道:“去吧,我与谷师兄也要去忙公务了。”
正准备离开,寒光院门外突然来了两个外门弟子。
两人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显然是刚才一路狂奔过来,却顾不上喘息,上气不接下气道:
“禀两位师傅,掌门急召派中所有内门弟子以上集合,有要事相商,请速去藏剑阁!”
“哦?”
交换过眼神,于泰然和谷王维内心不约而同地都在想,“掌门极少召集大家集体开会,莫非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知道了,你们可以走了,我二人随后便来。”
两名弟子见消息已传达到,正欲离开,忽然其中一人眼睛瞥到了站在谷于二人身边的慕九。
“咦,你看,那不是慕九吗?”
“对呀,他昨天就和于泰然师傅在一起,今天怎么又会和谷王维师傅也呆在一起?”
“莫非,谷师傅是在单传他功法?”
“会有这样的好事?为什么我们没有这待遇?”
“不用想了,一定是他又去缠着墨师妹,让师妹去掌门那里求来的。”
“呵呵,那又怎么样?教了也是白教,他要能学得会,我倒立出大恭。”
“哎,墨师妹也不知怎么想的,看上这么个废物兼白痴,像咱们这种正常人却连看都不看上一眼,女孩子的心思真是难猜。”
两人一边走一边旁若无人地嘀咕着,直到消失在花丛小径当中。
与谷于二人分开后,慕九打消了立即回去找奎召海的念头,因为他知道,内门弟子也都被掌门叫去集合议事了,现在去青竹院,也只会是扑个空。
与其无功而返浪费时间,还不如先回去继续研习两本秘籍。
早春三月,宗门里的桃花遍地盛开,燕子也开始在屋檐下衔泥筑巢,往回走的一路上,看到这生机勃勃万物复苏的景象,压在慕九心头的那片阴霾,总算略有缓解。
回到磐石院的时候,太阳已上三竿。
慕九惊讶地发现,所有的外门弟子,都正在李林的监督下列队集结。
“慕九,就差你一个了,还不快过来!”
李林威严的声音响起。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满头雾水的慕九,只得连忙先随众人一起站到队伍当中。
“掌门有懿旨示下。”
见到所有人都已完成集结,李林道:
“据可靠情报,近日有异常势力频繁出没于晋州城,灵石镇,甚至灵石山中,而其目的成疑。”
“为恐对宗门不利,掌门命我们磐石院以每三名外门弟子为一组,负责外出巡视与警戒宗门周边以及灵石山上的情况。”
听到这里,队伍一下子就聒噪了起来,所有的外门弟子都开始七嘴舌地议论。
而不知为什么,慕九脑海中忽然播放起了那首《大王叫我来巡山。
“肃静!”
李林的声音再次响彻院中每一个角落,不怒自威。
“掌门定下基调,此次事件已从三级戒备晋升至二级戒备,可谓不容有失!”
“事态绝不轻松,你们每一个人从现在起全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绝不可当成儿戏!”
“掌门旨意,此次任务当中有亮眼出众表现者,有机会晋升内门,而表现差强人意有想滥竽充数者,轻则下放杂役,重则逐出宗门!”
全场鸦雀无声,慕九甚至能够听到有几个人喉咙里“咕噜噜”咽唾沫的声音。
“很好,现在开始分组,规则是自由组队。”
听到李林这话,慕九不由苦笑,因为如果是自由组队的话,那么也就相当于意味着,没有人会挑选和自己一组。
记忆里,自己的前身在宗门里,就是这么一个举目无亲的主,一个朋友也没有。
当然,墨轻轻除外。
果然,结果完全没有出乎慕九所料,大家都像躲避瘟神一样的对他敬而远之。
直到自由组队行将结束,其他人都有了属于自己的队伍,就只剩他与另外一名同为吊车尾的名叫贾为善的弟子,还没有找到组织。
贾为善进入宗门时间也不短了,但因为一来他背景和家势不强,二来身体过于瘦削单薄,体质羸弱,所以修习进境一直很慢,现在也只不过刚刚破入第二重天。
再加上他又是忍气吞声,胆小怕事的性子,性情十分孤僻,平日里受尽了同门欺负,颇有与慕九前身同病相怜的意味。
与人为善,在弱肉强食,尊崇强者的世界中,这样的人往往都是被欺凌压迫的对象。
“宗门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二级警戒状态了,上次出现还是在十年之前,当时与咱们同气连枝的鲁州罗家枪,也是江湖中四大势力之一,竟然一夜之间被人灭门,听说全家上下近二百口人,最后只有一个小男孩侥幸活了下来。”
“是啊,所以说此次的威胁,一定是非同小可。”
“自打我入门以后,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呢!”
“我也没有。”
“所以说,这么严峻的事态,谁会愿意跟那个白痴慕九组队?真遇事了,帮不上忙不说,还极有可能会拖累到别人。”
“没准人家再去求求墨师妹,还不用去了呢,躲在宗门里坐享其成就行,危险都是咱们的。”
种种腹诽诋毁,慕九不过付诸一笑,一句话都懒得去辩解。
“禀管院,我愿与贾为善组成一队,人数不够,我们两人一组就足以。”
慕九对李林道。
或许也是因为知道没有人愿意和自己一起,从刚才开始分组一直到现在,贾为善都独自一人蹲坐在磐石院中的角落里,双手抱膝,头紧紧埋在两腿之间。
直到听到了慕九的话,他这才抬起头来,面色苍白的脸上写满惊愕。
“九师兄,你说,你愿意和我一组,不怕我拖累你?”
他的声音略有些颤抖,仿佛还难以置信。
慕九闻言,冲着他微笑起来,目光如同春风般和煦,道:“这话说得,你不会嫌弃我就好了,我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似乎又迟疑了一下,贾为善终于站起身来,大声道:“好,我也愿意与九师兄同组。”
瘦弱的身子虽仍旧佝偻着,苍白的脸上仍无血色,但他整个人看上去已比之前自信了许多。
李林看看贾为善,又睨了眼慕九,缓缓道:“想好了,可就不能改了。”
但面上狐疑的表情,却透露出他内心真正的想法,“你们两个一组,确定不是去打酱油的?”
“不是他们两个人,也算我一个,我们三个一起。”
又有一个声音,这时从人堆当中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