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插曲”过后,宫宴的各个环节都十分顺利。
而这后宫众人也都不愧是演技精湛之人,一场宫宴过后,再回首看,仿佛那舞女之亡,真的只是一个小插曲。
不过这只是事不关己之人的看法。在苏青云、锦华皇贵妃等人的心中,一场宫宴,心中推来演去,都是这件事。
终于等到散场,苏青云随着锦华皇贵妃回到了毓秀宫中。
朝阳郡主不依不饶,竟然也跟着来到了毓秀宫中。
“锦华皇贵妃,您今天必须给朝阳一个交代!”甫一跨进宫门,朝阳郡主人未到,声已到。
锦华皇贵妃揉了揉太阳穴,挥退了企图拦在主殿门口的宫女们。
朝阳郡主冲了进来。等见到了人,张口便又是“锦华皇贵妃……”
“朝阳郡主!”锦华皇贵妃抢先拦下了话头,“此事本宫定会调查,还请朝阳郡主稍安勿躁。”
朝阳便瘪了嘴,用鼻子哼了一声。
苏青云看着朝阳郡主这不依不饶还撵到毓秀宫里来讨公道的样子,对她彻底放下了怀疑。
正在这时,秀荷回来了。
锦华皇贵妃一看朝阳郡主张了樱桃小嘴又想说什么,赶紧问道:“秀荷,慎刑司中可有结果?”
秀荷看了看殿中情势,便没有回到锦华皇贵妃的身旁,只站定在了殿中,回道:“回皇贵妃的话,慎刑司中有舞女招了,兰汐两袖中的石块,有可能是一个叫风如的舞女偷偷放进去的。”
“哦,这兰汐,便是今晚身亡的舞女,是第一教坊魏都知领下的,风如亦是。如今,二人皆侯在殿外。”
闻言,锦华皇贵妃点了点头,并不急着传二人进来,只是又问:“那个叫风如的舞女,不在今晚的舞女之中?”
“不在。据奴婢悉,这个风如本应是今晚领舞,却在前两日与兰汐因琐事动了口角,兰汐一怒之下,将热汤泼于其面上,至今未曾痊愈。”
“哦?”锦华皇贵妃意味深长地疑惑了一声,说道:“这么说,这个兰汐其实是抢了那个叫风如的舞女的风头?”
闻言,秀荷迟疑了两息,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锦华皇贵妃回眸与苏青云对视了一眼:“那这么说,这个风如谋害兰汐的动机倒是足够了。可有人证?”
“回皇贵妃的话,兰汐泼汤风如有不少人证。但若说风如在兰汐的两袖中放了石块,倒是没有一个人看到过。”
“既如此,便传魏都知跟那个风如进来吧。”锦华皇贵妃挥了挥衣袖。
秀荷应喏,退了出去。
不多时,便有二人跟随着秀荷走入了毓秀宫的主殿之中。
苏青云估摸着,其中那个年轻些的,便是风如了。
只见她穿了一身碧色绮罗衫裙,领口和裙边都绣着金色的羽毛花纹,乌油油的长发束了双发髻,都佩戴着长长的金色流苏。
随着她的莲步转移,那碧色衫裙便在她的脚边荡漾起伏,仿若一汪澈人碧水,荡荡涛涛,掀浪而来。
单看这衣着佩饰,苏青云便知道,若是今日当真是这风如领舞,给人的震撼,只会更深。
二人在殿中站定,跪地行礼。
礼毕,锦华皇贵妃轻轻启唇道:“抬起头来。”
苏青云便看到了风如的容貌。
只见灯烛之下,风如的肌肤细腻而洁白,长长的柳眉仿佛在白雪之上,画出了惊心动魄的远黛之色。她鼻梁高耸,微薄的唇瓣形状秀美,稍一张翕,就不自觉地吸引了人的眼睛。
当真是一位绝色美人!
可惜……在那原本细腻光洁的俏脸之上,左颊一片深红的烫痕尤为醒目。甚至,这样鲜明的美丑对比,反显现出几分狰狞之感来。
朝阳郡主吓了一跳,看清楚之后,嫌恶地移开了眼。
风如难过而仓惶地低下了头。
锦华皇贵妃理解风如的心情,看也看过了,便没有执意叫她抬着头。
只问向魏都知:“魏都知,本宫听说身亡的那个名叫兰汐的舞女,与此女曾有过节?”
魏都知是个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妇人,听到锦华皇贵妃问话之后,便答道:“回皇贵妃的话,正是。方才皇贵妃看到风如容貌有损,便是两日前兰汐亲手所为。”
“她二人平时性格是怎样的?”
“风如的性格温顺,兰汐的性格要强一些。”
“又是为何事在两日前起了争执?”
“是因为一件小事。”
“小事?”锦华皇贵妃的声色中染上了些许愠怒之意,“小事魏都知也说说吧。倒让本宫听听,是什么样的小事,能让性格温顺的风如与人争执起来,还闹到了动手的地步!”
魏都知听得此言,不禁面色一变,眸中似有仓惶之色一闪而过。
“是……是因为兰汐偷偷学习凌波舞被其他舞女发现了。其他舞女便在吃饭的时候故意酸讽她。风如当时跟着说了几句,就被气急败坏的兰汐当作发泄对象,泼了滚烫的、刚出锅的羹汤。”
“魏都知是说,这小事起先还是别人挑起来的?”
“回皇贵妃的话,正……正是。”
“挑事的那个舞女是谁?”
“叫……叫玉壶。”
“一片冰心在玉壶……倒是个好名字。”锦华皇贵妃评价道:“只是,做出的事儿,好像不配叫这个名字。”
这时,秀荷上前一步说道:“皇贵妃娘娘,在慎刑司中主动开口说出风如的舞女,也是叫玉壶。”
闻言,锦华皇贵妃略微沉吟了片刻,又问魏都知:“魏都知,当时她们争执时,你可在现场?”
“回皇贵妃的话,不曾。”
听到这个答案,锦华皇贵妃没有意外地点了点头,吩咐秀荷道:“去慎刑司,将那玉壶领来。”
秀荷应喏,正准备离去,朝阳郡主却是从座椅上跳了起来,一把扯住了秀荷:“锦华皇贵妃,您这一会儿传一个人的,到底是想怎么审?又要审到何时,才能给本郡主一个交代?”
“而且,您为什么就不信本郡主呢?您这儿媳有很大嫌疑啊!您怎么都不审审她?难道您是想包庇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