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夏思忖片刻,问道:“除了我们以外,两合村还有其他医生吗?”
汪洋摇头,“应该是没有的,就是因为两合村没有大夫,平时只能去镇上的卫生所看病,其他时候都是按照土办法或者土方子自己给自己看了。”
“而且就算有,以两合村的条件,肯定不可能有做超这些的医疗器械,更加不可能诊断出胎儿的性别,除非跟你一样是中医,而且医术水平极高,否则……是不可能做到这件事情的才对。”
叶初夏凝眸沉思。
汪洋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而且她之前在两合村里逛了一圈,没有看出有其他大夫的存在,那么两合村的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知晓胎儿性别,并且让孕妇流产的呢?
“我现在怎么越来越觉得两合村很邪门了?”
汪洋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师哥,下午先不看诊了,我们去村子里看看。”
叶初夏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以及那几个神情举动都不太自然正常的女孩子,直觉告诉她,她们或许是突破点,又或许能从她们哪里知道些什么。
只是不等叶初夏和汪洋两个人去村子里查看,李村长和王村长两个人一起上门了。
这几天,通常都是其中一人带着乡亲们来看病,两个人从来没有一起出现过,今天一起出现,看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汪洋看到两人,笑着迎了上去,“李村长,王村长,你们怎么来了?”
李村长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汪大夫,叶大夫,你们住在这里还习惯吗?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你们多多包容。”
“村长哪里的话,你们已经很关照我们了,住在这里也挺好的。”
汪洋接受到叶初夏的眼神示意,和两人东拉西扯,聊着一些琐事。
“这聊了半天,差点都忘了,李村长和王村长你们今天一起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吗?”
李村长和王村长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站了出来。
“是这样的,汪大夫你们有所不知,我们村子里早些年因为得罪了山神,这些年村子里一直都被诅咒着,我想你们也曾经听说过,每隔三个月我们村子里就会有一个人失踪。”
汪洋轻点了点头,正色道:“这件事我确有耳闻,之前还不以为意,难道说这件事情是真的?!”
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和害怕。
看到汪洋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李村长和王村长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村长提醒道:“多的我们也不能说,只是上一次村子里有人失踪是去年的十二月十四号,今天是三月十一号,马上就要满三个月了,所以今天来就是想跟两位大夫说一声,这几天就尽量别出门,等风头过去了再看诊吧,不然汪大夫你们出了事,我们也不好向你们医院,你们的家人交代啊。”
汪洋微微回首看了眼叶初夏,见她点头,开口:“两位村长放心,我们会注意的,这几天尽量不出门。”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汪大夫和叶大夫看诊了一上午了,估计很累了,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说完,两个人便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送走了两人,汪洋神情有些复杂,“你说他们两个人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他们是真的不知道有人失踪的原因吗?刚才和他们聊天的时候,我只觉得他们说话的时候,神情怪怪的,有种很假的感觉。”
叶初夏走到汪洋身边,看着门外走远了的两人的背影,轻声道:“半真半假吧,有人失踪是真,但要说他们两个人不知道失踪者的缘由,我不太相信,他们的样子,更像是了解其中内情的。”
“那我们这几天就真的不出门了?就一直待在山神庙?”汪洋可不想就这么干坐着。
“当然不,该查的还是要查,只不过要更加小心一点,以防发生意外。”
“明白了。”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该怎么查,从哪里着手,一直到下午三点多钟,处理了一些院子里晾晒着的药材,叶初夏和汪洋便休息去了,养精蓄锐,才能更好地应对突发状况。
六点多钟,叶初夏刚睁开眼,就感觉到肚子上有什么压着自己,沉得很。
坐起身才看到罪魁祸首。
毛绒绒的一团不知道是何时回来的,就趴在她肚子上睡觉。
叶初夏无奈极了,刚想将小家伙提溜起来让它在床上睡,却意外看到一抹暗红色。
神情一肃,紧张地将叶萌萌摇醒。
被粗暴摇醒来的叶萌萌一脸困惑,“主人,你干嘛呀?人家才刚睡着没多久?”
叶初夏紧张地抓着小家伙看来看去,“萌萌,你受伤了?伤哪儿了?我怎么看不到伤口?”
感受到叶初夏焦急情绪的叶萌萌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叶初夏是在为它担心。
心里暖乎乎的,伸手轻拍了拍叶初夏的手背,嗓音软软的,“主人,你别担心,我没受伤,我好好的。”
叶初夏微愣,旋即松了口气,抓着叶萌萌的爪子,“你没受伤,那你毛发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儿?”
叶萌萌扭头看了眼背上毛发上沾染的红色,也急了,“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啊?什么时候弄到我身上的?都把我雪白的毛发弄脏了,太讨厌了太讨厌了!!”
叶萌萌急得在原地转圈圈,伸出舌头试图将那点血迹舔干净,不在它雪白的毛发上留下丝毫脏污。
却是怎么都碰不到那一块,这让叶萌萌十分挫败。
叶初夏失笑,从旁边的小桌子上抽出湿巾,抓住焦急暴躁的叶萌萌,温声道:“别急,我帮你擦干净。”
说着便用湿巾替叶萌萌擦拭着毛发上的血迹,边问道:“你还记得身上这点血迹是怎么弄到的吗?”
叶萌萌窝在叶初夏怀里,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追忆道:“我记得我好像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好玩的,就跑去了后山,然后……”
“嗯,然后怎么了?”叶初夏颇有耐心地问道。
虽然叶萌萌是有灵智的神兽,但毕竟和人还是不太一样,描述的时候还是不够自然流畅。
“然后我不小心掉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山洞很深,我在那里好像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还……啊,我记起来了,我还闻到了那个穆凌大坏蛋的味道。”
叶初夏面色微变,抱着叶萌萌的手微微收紧,“你……说谁?”
“就是穆凌大坏蛋啊,但是好像不是他。”
叶萌萌仔细回想了下看到的人影,补充道:“那个人看起来比较矮小,瘦得只剩皮包骨了,哦,对,最重要的是他是个老人,头发都白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会有穆凌大坏蛋的味道。”
听叶萌萌说到这儿,叶初夏紧绷着的心弦微微松了松。
知道不是穆凌她的确松了口气,但是直到现在她还是觉得那具尸体应该不是穆凌的才对。
她依稀还记得,自己陷入昏迷之前,好像有听到穆凌说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她就没听清了。
“萌萌,你是说你在一个神秘山洞里,看到了一个老人?”
叶萌萌使劲点了点脑袋,“对的,还是一个奇奇怪怪的老人,他明明看不到我,却一直和空气聊天,真的是好奇怪的一个老人哦。”
只凭着叶萌萌这几句话,叶初夏也没办法判断出那个老人是谁。
但是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换个思路,或许并不是老人和穆凌一样,身上有相同的味道,而是穆凌像老人呢?
这么想着,叶初夏的记忆力多了一些事情,之前听三哥说穆凌被一个老人从孤儿院里带了出来。
那么会不会这个老人就是带穆凌出来的那个人呢?如果是,他为什么要带穆凌出来呢?和穆凌又是什么关系呢?
如果不是,那么这样一个老人为什么身上又会有和穆凌相同的味道呢?
这些事情,让叶初夏不得不去深思,好好思考一下这件事情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前因后果是怎样的呢。
“萌萌,这段时间,可能需要你帮忙了。”
叶萌萌眼睛亮了亮,“好啊好啊,我想帮主人,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到主人你都啊?”
叶初夏想了想,“萌萌,我拜托你一件事情,你要去两合村一个住户家里,帮我找到她们家中比较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陪在她身边,帮我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没问题,跟踪人这种事情,我最擅长了,保证完成任务。”
叶萌萌拍了拍毛茸茸的胸板,如果不是因为它是神兽不是人,叶萌萌的动作只怕会更加人性化。
晚上八点钟,村子里的人都准备要睡觉了,又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可以让他们打发时间。
两人一兽,在八点钟刚过一刻的时候,悄悄地出了山神庙,向村子里走去。
叶萌萌跑在最前面,按照叶初夏说的方向,去找那个之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女孩。
叶初夏和汪洋两个人倒是没有分开走。
一来汪洋是不放心叶初夏的安危,说什么都不让她一个女孩子独自行动。
开玩笑,出发之前他还单独和慕晗昱聊了会儿,答应了慕晗昱的嘱托,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叶初夏,不能让她出事。
二来两个人行事,更加方便,应对意外情况会更加高效有用。
汪洋就跟在叶初夏身边,低声问道:“初夏师妹,你是打算从哪里找起啊?那个女人都好几天没有出现过了,你是不是看错了?会不会本来就没有这样一个人?”
叶初夏轻摇了摇头,“不会的,我记得很清楚,那绝对不是我的错觉,也绝对不可能看错的。”
两个人出现在叶初夏最后看见那个女人的地方,散开四处寻找着那个女人的行踪。
然而第一天晚上,忙活了一晚上,两个人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就连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也没有找到。
只得先返回山神庙。
反倒是叶萌萌,正如它信誓旦旦说的那样,当天晚上它就找到了那个曾经向叶初夏求救的女孩,并出现在了她的身边,默默守护着。
接连找了两天,叶初夏和汪洋都没有任何的收获。
眼看着三月十四号就要到了,只得先暂缓行动。
“师哥,明天我们先留在山神庙,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好,都听初夏师妹的。”
对于叶初夏制定的计划,汪洋没有任何异议,十分赞同她的决定。
当天晚上,叶初夏将叶萌萌也叫了回来。
三人就待在山神庙里,等待着这不平静的一晚的到来。
天渐渐暗了下来,村子里无比寂静,村民们睡得比之前还要早,或者说灭灯灭得比之前更早。
叶初夏和汪洋将山神庙里的灯,蜡烛都熄灭了。
是夜,整个两合村都陷入一片寂静中,仿佛笼罩在黑暗里。
一开始,三个人都安安静静的,没有出声。
直到窸窸窣窣,伴随着一种比较奇特却有着特殊节奏的声音响起,叶萌萌浑身一个激灵。
雪白的毛发有那么一刻都立了起来,看起来十分有趣。
避开汪洋的视线,叶初夏和叶萌萌对话着。
“刚才的声音是什么?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叶萌萌轻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但我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很危险。”
它自己也不知道刚才的声音是怎么一回事,有那么一瞬间,它感觉到了危险,如芒在背,令它十分舒服。
两人一兽盯了一天,都没得出什么结果。
直到天明,刺耳,凄厉的尖叫声在村子里响起,惊醒了昏昏欲睡的叶初夏和汪洋两人。
没有犹豫,将叶萌萌留在房间里,叶初夏和汪洋拿好东西赶到现场的时候。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具森森白骨。
轻嗅着那不太好的味道,叶初夏仔细观察了下尸体,只觉得这样的情形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却一直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看到的。
和汪洋交换了下眼神,汪洋显然也有疑惑和不解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