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两合村年轻女孩的遭遇,但叶初夏还是没有找到第一天来到这里时,看到的那个女人。
叶萌萌在村子里仔仔细细搜寻了三遍,都没有任何与她有关的踪迹。
这让叶初夏不得不怀疑,那天是不是她真的看错了?或许真的没有那个女人?
就在叶初夏渐渐相信是自己看错了的时候,夜晚将近的时候,那个女人竟自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凌晨一点左右,被憋醒的汪洋起身去上厕所,刚打开门,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他们问诊的房间门口,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红色上衣,藏青色长裤,黑色布鞋的女人。
那女人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隐隐还能听见婴儿啼哭的声音。
似乎是听到了声音,那女人渐渐转过身,映入眼帘的就是模糊看不清的脸,遮住了整张脸的长发。
“鬼啊”
汪洋被吓坏了,叫了一声,两眼一翻,便晕倒在地。
被惊醒的叶初夏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人中处阵阵疼痛袭来,鼻尖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熏得汪洋睁开眼睛。
叶初夏收回手,将手上拿着的香熄灭,语气平静,“醒了?”
听到叶初夏的声音,汪洋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激动地拽住叶初夏的袖子,“鬼鬼鬼,有鬼啊,初夏师妹,我们还是快点离开……”
激动地一扭头就和一个穿着红色上衣,睁着眼睛看着他,脸色有些苍白的女人对上了视线。
当即两眼一翻,眼看着又要晕过去了,叶初夏立马拽住他,掐着他的人中。
“哎哎哎,师哥你别晕啊,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哪里来的鬼啊?你在做梦吗?”
被叶初夏掐着人中,汪洋就算是想装晕都装不了,只得睁开眼睛,双腿却是微微颤抖着。
整个人哆嗦着看了过去,最先看得却是那女人的脚下,看到灯光下的影子,汪洋十分惊喜。
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鬼,是人啊。”
叶初夏忍俊不禁,失笑道:“师哥,你好歹也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怎么还信这个?就这么害怕啊?”
汪洋没好气地瞪了叶初夏一眼,“我哪里是害怕了,我那是被吓到了好不好,大半夜的,看到一个穿红衣的人站在院子里,你不会被吓到啊?”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那你缓好了没?能站起来自己走吗?”
叶初夏往后退了两步,示意汪洋自己站起来,走一走试试。
汪洋摆了摆手,“我刚才那是被吓到了,哪有那么怂。”
说着便站起了身,扭头一看到女人的脸,脚下又是一软,眼看着要摔倒在地,叶初夏眼疾手快地拽住他,扶着他坐了回去。
“算了,看你这样子,你还是坐着再休息一会儿吧。”
自己则走到了那个女人面前。
汪洋看着叶初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她又是谁啊?”
叶初夏面不改色道:“哦,你说她啊,是把你抱进来的人啊,所以说,你还得感谢人家呢。”
“什么?抱我……进来?!”汪洋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脸都红了。
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一米八的男子汉,被一个女人……抱进来了?
这怎么可能?!
见汪洋一副如遭雷劈的样子,皮了一下的叶初夏捂嘴轻笑道:“逗你的,是我和她一起把你扶进来的,不然我一个人可拖不动你一个大高个。”
闻言,汪洋松了口气,幽怨地看向叶初夏,“师妹,你吓死师哥了,下次可别再开这种玩笑了,要是……”
话说到一半,似乎想到了什么,噤了声,没有继续往下说。
叶初夏却猜到了他未说完的话是什么,调侃道:“我懂我懂,我都懂的,你要为景星姐姐守身如玉嘛,我懂的。”
汪洋脸颊微红,颇有些不好意思,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仰头望房顶,“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还是个单纯的孩子,他听不懂,他什么都听不懂。
叶初夏浅笑着摇头,也没继续追问。
而是专注于眼前的事情。
汪洋这才注意到,叶初夏似乎是在救人,更准确地来说,是救治小孩子。
随着叶初夏手中金针的落下,旁边的红衣女人神情越发不安,能够感受到她的担忧,害怕和无措。
叶初夏手下的针未停,语气温柔地安慰道:“别担心,她的情况发现得早,不会有事的。”
红衣女人听到叶初夏的话,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焦急得用双手比划着什么,却又不知道叶初夏能不能看明白,最后只能点头。
焦灼不安的视线却一直落在孩子的身上。
汪洋这会儿也顾不上害怕了,走到叶初夏身边,这才看清孩子的样子。
小孩大概两岁多,快三岁的样子,瘦瘦小小的样子,脸色还有些发青,更让汪洋震惊的是,随着叶初夏金针的落下,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小孩子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走。
诧异地瞪大眼,“她的身体,这是……”
叶初夏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肯定道:“是蛊虫,而且是很厉害的蛊虫。”
厉害到让她都觉得有些棘手。
让叶初夏庆幸的是在三院急诊科的时候,她累积了好多积分,从神农空间里兑换了九转回魂丹所需要的另外两种药草的种子,也成功在神农田种植了出来。
并且之前在经历了十几次的失败后,成功炼制出了九转回魂丹。
只不过药材有限,叶初夏没打算把这种丹药推到市面上,毕竟生产就是个大问题。
只用来救急用,数量也不多。
如今,其中一颗便用在了这个两岁多的女孩身上。
有九转回魂丹在,再加上叶初夏日益精湛的医术,终归是将孩子身体里的蛊虫取了出来。
摆在地面上的木桶里倒满了黄酒,以及叶初夏研制的一些药粉,蛊虫丢进去,就像是缩水了一样,瞬间没了气息,漂在表层,一动也不动。
从女孩的身体里取出了足足十条成年人小拇指粗细的蛊虫,汪洋在一边都看得十分不忍心。
之前也见识过叶初夏取蛊的手法,对流程十分熟练的汪洋自觉将木桶提了出去,挖了个坑,用火将木桶和蛊虫烧的一干二净,这才填平,返回了庙里。
回到房间后,孩子在叶初夏的床上沉沉地睡着,叶初夏则拉了椅子坐在了红衣女人对面。
红衣女人见自己的孩子平安无事,顿时松了口气,充满感激地看着叶初夏,激动地用手比划着。
汪洋愣了愣,“你不能说话吗?”
红衣女人沉默片刻,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摇了摇头。
“这……”汪洋下意识地看向叶初夏。
叶初夏站起身替红衣女人检查了一下,眉头皱起,“你的嗓子是后天损坏的,是被什么东西灼伤了嗓子,才致使你不能开口说话的。”
“后天所致?是被什么伤到的?”
汪洋眉头微蹙,显然也对这样的结果十分厌恶,不喜。
这得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能这般歹毒,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硬生生将一个人的嗓子弄坏,让人无法正常说话,未免也太歹毒了吧。
叶初夏仔细查看了一番,思忖道,“时间太久远了,她嗓子损伤的情况比较严重,如果我没判断失误的话,应该是直接用火灼伤的。”
汪洋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直接用火?!”
不怪他太大惊小怪,实在是很难以想象,那到底是怎样的场景。
一般情况下,单是打火机的火苗,在最顶端伸手快速拂过,都会觉得有轻微烫伤的感觉。
直接用火将一个人的嗓子灼伤,那得多疼啊。
叶初夏轻点了点头,“应该是用火把之类的东西,在烧红以后,直接……灼伤了她的嗓子。”
汪洋看向红衣女人,替她打抱不平,“是什么人害的你沦落至此啊?竟然对你下这样的毒手,有什么仇什么怨不能好好解决,非得用这样残忍的方式。”
红衣女人沉默地捂住脸,泪水滑落脸颊,因为嗓子受了伤,不能发出声音,哭得有些压抑,却让叶初夏和汪洋感觉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悲哀和绝望。
良久,在叶初夏的柔声安慰下,红衣女人的情绪平稳了下来。
在给她递湿巾和纸巾让她擦脸的时候,叶初夏注意到了她左手指的硬茧,开口问道:“你不是两合村的人,你是从镇上,还是从其他城市来到这里的?”
听到叶初夏的询问,红衣女人和汪洋都愣住了,显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前者很快回过神,激动地冲叶初夏比划着什么,并没有系统学习过手语的叶初夏根本看不懂女人的手势代表什么意思。
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取出来一个笔记本和一根笔,递给女人,“你应该会写字吧,可以写给我们看吗?”
女人接过笔记本和笔,在上面不太熟练地写着字,虽然动作迟缓,字迹看起来也不太工整,但还是能够看出来,红衣女人的确是识字的。
几分钟后,叶初夏和汪洋看到了她写的第一段话。
红衣女人名叫李雯,是省的人,她大学学的学前教育专业,大学毕业后,没有选择去学校当老师,而是来到了这个偏远落后的山区支教。
她本来是怀揣着希望和自己的梦想来到这里的,本以为她能够在这里实现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一直追求的精神财富。
可她没想到,自己竟是来到了狼窝,她的人生也从此发生了剧变,令她无比绝望。
在看到红衣女人的真实身份时,汪洋有些好奇,“初夏师妹,她都没有开口说话,你是怎么知道她不是这里的人的?”
闻言,李雯也看向叶初夏,眼神里满是不解,她也想不明白,叶初夏是怎么知道她是来自其他地方的。
叶初夏轻声道:“是通过她手上的茧判断出来的。”
“茧?”
李雯困惑不已地伸出双手,汪洋看到李雯手上的茧,十分同情她的遭遇。
“不对啊,在农村生活的人,手上有茧不是正常的吗?”汪洋疑惑问道。
“的确是正常没错,但她手上的茧不太一样……”叶初夏解释道。
“不一样?”汪洋凑近看了两眼,李雯本人也仔细对比着自己双手上的茧,“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不一样的啊。”
叶初夏指了指李雯左手上的茧,“她左手上的茧存在的时间更久,而那几个茧的位置,会有这种茧的人,多是拉小提琴才会有的,而两合村的情况,会识字的没几个,更不要说拉小提琴的了。”
汪洋摸了摸下巴,冲叶初夏竖起大拇指,“这都能看出来啊,厉害了,初夏师妹。”
叶初夏将笔记本和笔继续交给了李雯,轻声开口:“笔记本和笔你先拿着,你们母女俩就先在这里住下来,至于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你可以慢慢写出来,写在本子上,让我们知道。”
“其他的事情,你放心,我们会想办法,不让村里人发现你们住在这里的,你只需要照顾好孩子和自己,其他的什么都别想,你身上的伤,还有你的嗓子,我都会想办法的,我一定努力让你恢复健康的。”
交代完,和李雯说了些什么,就把房间让给了母女俩。
自己则和汪洋走到了外面。
“一会儿你睡我的房间吧,我先去问诊的房间里凑合一晚上,明天把其他房间收拾一下,让她们母女俩住下吧。”
叶初夏点头,“行,那委屈师哥了。”
汪洋挥了挥手,“这有什么?我一个大男人,睡哪里不是睡?应该的,不过,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我现在是越来越搞不懂了,总觉得两合村里的秘密可真是不少。”
“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了黎珏哥,请他帮忙了,相信过几天他就能到了,到时候再详细讨论怎么办,以我们两个人,目前根本做不了什么,反而会把自己给搭进去,先不要冒险,也不要冲动。”
这也是叶初夏头一次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学个跆拳道什么的,也就不至于现在这么被动了。
两个人讨论了会儿有关李雯治疗的相关事宜,便各自去休息了。
折腾了半天,他们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