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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冶灰这个时候应该跟明志院子的人一起回去了才是,却无端出现在这个地方。
公冶灰见到二人,行了揖:“抱歉,打扰了。”
这二人在场上的表现公冶灰看得清楚,这二人显然不是普通人的身份。
鱼笙指了指月离手中的酒坛子道:“公冶先生,一起喝酒啊。”
正想了解公冶灰到底是怎样的人。
公冶灰轻笑道:“盛情难却。”
鱼笙这等年纪却有了如此高的修为,言语之间无不显示着成熟稳重,多少让公冶灰有些好奇。
三人围着石桌而坐,鱼笙不好酒,却唯独对甜腻的桑落酒情有独钟,拿起一坛,也不拿酒杯,直接往口中灌了一口。
月离感慨道:“你的口味倒是一直没变过。”
鱼笙用袖子抹了一下下巴:“我是没变,可惜你变了。游云那边,你当如何?”
“她……”月离支吾着:“她在何处?”
“她是江鸿的人,在缚灵院之中总不会亏待她。”
月离学着鱼笙直接提起坛子饮酒,却生生被呛了一大口。
他还是那么不会喝酒,一口便能呛得脸红,偏偏每次遇事不决,一坛酒解决。
“那便好,你答应过我的,若我帮你查出噬血鸟的案子,你便放过游云。”
鱼笙将酒用力往桌上一放,酒随之溅出:“月离,你的渣真让我大开眼界。”
月离不语,默默得接受鱼笙的批评。
游云太像灵芝,就算他已经知道心中的那个印象是灵芝的,他也无法不管游云。
只有公冶灰默默得用了小小的酒杯,默默得小酌,明明是三个人,他依旧能像一个人一样,遗世独立。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就是江遇,江鸿是你父亲。”
公冶灰一鸣惊人。
鱼笙顿了顿,没想到麓山书院都没几个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反而是公冶灰一下便拆穿。
“你怎么知道?”
“我去年在东阳城见过沐师尊,那时候你便跟在他身边。不过现在的你变了很多,名字也换了。刚才我才想起来,我们见过。”
那时候的沐江海同江遇不是不认识吗?
鱼笙想起谭金同自己说过的话,又自顾自得否认。
或许只是巧合,那时候沐江海还不认识江遇,是江遇单方面的才是。
“不过,”公冶灰加了句:“你们两人的关系还是跟从前一样好。很让人羡慕。”
鱼笙脱口而出:“你见到的我和沐江海,是什么样子?”
“你不记得了吗?你看上了一个玉镯,萱萱她……”公冶灰低了低头:“她也看上了同一个镯子,沐师尊不惜用冰蚕千机环跟我交换,那时我并不知道这是一品灵器,今天看你用了,才知道。”
鱼笙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得捶了一下。
这些是她所不知道的。
她从未同沐江海问过关于江遇的事情,是因为她总相信,沐江海对自己没有任何隐瞒。
可听别人听得多了,内心不免有些疑惑。
月离习惯了酒的味道,端着酒坛子,又饮了一口,道:“鱼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两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否则后悔都来不及。”他将酒倒进了杯中:“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还没开始喝,他就已经醉了。
“你信吗?”月离忽然拍着公冶灰的肩膀,笑出了眼泪:“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鱼笙白了眼月离:“公冶先生,他喝醉酒就这样发疯,你不用理会,一会儿就好了。”
若是越理会,月离便越会来劲。
“我以为她会杀了我,但是她没有,她只是对我说,月离,我祝你这辈子天保九如,孤苦一生。然后找到了白依,进了灭世列虚镜中,杀了虚像中的我,这样就能永远忘记我了。我宁愿她亲手杀了我。可是为什么呢?”
月离又是一杯酒下肚:“为什么宁愿忘记我,也不杀了我。”
鱼笙都忍不住接话道:“杀你是便宜你了,月离,你真不配。”
“是啊,我不配。”他苦笑着,端起酒坛子同余下两人的杯子碰了碰:“喝啊,多喝点,你们心中的疑惑,喝完酒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受了月离的蛊惑,两人似乎很是受用,不觉端起酒坛和酒杯,一饮而尽。
月离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鱼笙,沐江海对你是真好,不管曾经他心里有过谁,现在他都是你的,你的心再冰冷,也该被捂热了,千万不要走我的老路……”
鱼笙:“……”
“虽然沐江海可能配不上你,但这世间能配上你的人,大约也没几个了,矮子里面挑高个,沐江海真的不错了,起码,他能打得过我。”
鱼笙:“我从来不知道喝酒还能把脑子喝坏的。”
他这到底是来劝分还是劝和的?
“既然灵芝忘记了我,那我能不能就待在她身边,哪怕只是作为一个奴隶,一件灵器?鱼笙,我们曾经好歹也是好友,你只要答应我这么一个请求,以后让我做什么,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你要做毽子,我立马拔光身上的羽……”
鱼笙一杯酒毫不留情得泼了过去。
在公冶灰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还真是喝多了。
这就是他考虑的结果?
“果然是喝醉了酒才敢说出这番话。”
想来清醒的时候,月离是有一万张脸,都提不出这样的要求来。
鱼笙说着,还看了眼公冶灰,唯恐他发现了什么。
但他只是木讷得坐着,眼神呆滞,动作若木偶一般,仿佛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也醉了?
“公冶先生,你还好吧?”
公冶灰努力撑着眼睛看了看鱼笙,毫无征兆得落下了一滴清泪。
鱼笙:“……”
同两个大男人一起喝酒,两人一起在自己面前哭是怎么回事?
公冶灰跟月离对着喝酒,醉酒之中,竟也能找出些许逻辑,安慰他道:“起码,你心中的人还活着。”
月离:“那你心中的人是死了吗?”
鱼笙撑着自己的额头,不忍直视。
公冶灰沉默良久,才吐出一句:“她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