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噼啪!
一堆篝火中传来了些细碎的燃烧声,朱痴悠悠转醒,意识还有些混沌。
他略微能感到些由火焰散发出的热量,身体姿势有些不适,就稍稍挪动了一下。
“嘶!”
一阵阵痛楚如排山倒海般传来,这使他瞬间就清醒了不少,额头上一下子渗出了些虚汗。
“是些皮肉伤,筋骨无事,有些郁结的劲力,范某也将其化解开了。”
一个声音从篝火后传来,朱痴低头看了看胸前的伤口,感受了一下后背的阵痛,发现血都已经止住了,伤口应该都是结了疤,先前的事情也一股脑地想了起来。
他双手摸索了一下,左手就在屁股边摸到了一本经书,低头一看,正是先前从玄静师太那里求来的那本。
而右手在身后貌似是摸到了一种柔软且有温度的皮质物,朱痴偏转些脑袋,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獠牙外漏的脑袋,正眯着眼瞧着他。
“土羊!”朱痴叫了一声,而土羊则是重重地出了一口鼻息,转头看向别处了。
他此时的此时姿势正是半靠在土羊身上,位于篝火旁,而那本经书也在手边。
朱痴咬着牙,双腿使力,半靠着土羊站起了身来,对着篝火后侧躺的范仁就施了一礼。
“小僧拜谢范施主了,施主若有何事情要做,吩咐小僧即可。”
“不谢了,不谢了,吩咐算不上,不过事情还真有一桩。
砚州有一寺,名曰钧天,刚刚建寺不久,急缺人手,范某希望小师父能加入钧天寺,弘扬佛法,收录门徒。”范仁侧躺在篝火后,扇着扇子,缓缓而道。
“小僧愿往,不过小僧对于佛法知之简陋,与人为师,还怕是差些。”朱痴谦虚道。
“无妨,小师父心性,范某已然知晓,至于佛法经书,到了寺中慢慢研修即可,小师父到了钧天寺,寻一位名为方魁的师父,说是范某让你前去,他自会为你安排。”
随后,范仁就为朱痴指明了钧天寺的方位所在,略作嘱托。
“这一路上还算有些路程,就让这只土羊陪你前去吧,至于他的吃食,就靠小师父你了。”
土羊听到范仁这话,双眼就是一瞪。
???
事情处理完毕之后,难道不将他放归山林么?
看样子,这还要让他充当苦力?
咕咕!
土羊发出了郁闷的叫声。
范仁对朱痴说完,他就将手伸进了旺盛的篝火之中,取出了一根烧得正旺的木柴来,上面还迸着许多火星。
他以手化刀,就在那根燃烧着的木柴上划动了起来,随着一片片碎块的掉落,一个映的通红炽热木箍逐渐映出了它的形状。
朱痴在一旁看着范施主所为,也不由得有些吃惊。
这可比火中取栗要强多了。
等到那木箍制好之后,范仁将其一抛,那烧得通体赤红的木箍就在空中翻滚了几下,落在了土羊的脑袋上。
滋滋!
一阵焦烫声起,土羊大为吃痛,就地就翻滚了起来。
叽叽!叽叽叽!
而范仁则又将手伸进了篝火之中,再次取出了一根木柴,手指几下飞动之后,一把烧透了的小木槌就显露了出来。
他看向朱痴,然后就把那木槌向其扔了过去。
朱痴伸手就是一接,正要忍受上面的烤烫之痛时,却感觉手中竟然还有些清凉。
他伸手拿起木槌,仔细观看了一番,这样子虽然烧得赤红,但拿在手中却没被烫伤,轻轻晃了晃那木槌,一旁刚要站起身来的土羊,就又就地一滚,挣扎了起来。
叽叽叽!
“这只土羊算是个凶兽,木箍与木槌算是一套,小师父可以用木槌管制于他,但这两件木具火噬之感皆凭心性变化,若是小师父生了邪念,被土羊吃下也说不定。”范仁意味深长地说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僧明白了。”朱痴知道,这应该算是一种考验。
一旁本来就秃了毛的土羊,在挣扎了半天后才颤动着身子慢慢站起来,眼神中感情复杂。
“时候不早了,眼看不久便要天亮,小师父该上路了,范某就不远送了。”范仁站起身来对朱痴说道,然后就对其拱手施礼,示意告别。
“善哉善哉,小僧谢过范施主了。”朱痴双手合十,躬身施礼道。
“山高水长,若有机会,还待来日相见了,哈哈哈。”范仁说完高高扬起手中画龙点睛,四下里山风大起,地面上的篝火一下子就熄灭了。
朱痴只见眼前一黑,突感天旋地转,星斗移位,耳边涌过呼呼的风声,连带所听范施主的声音也被拉的极长,不知声源来自眼前,还是天边。
最后只有几声哈哈大笑在耳边回荡不停,等到一切恢复平静之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起来。
朱痴看向四周,身旁只有双眼无神的土羊还在,他的双手一只拿着木槌,而另一只拿着佛经,背后则是一条小河。
小河之后丛林中隐约能看出远方小山的形状,小山中似有建筑的檐台挂角露出,好像那就是宁栖庵所在的地方。
“土羊,我们走吧,往后的路程,小僧还要多多依赖于你了。”
咕噜!
咕噜咕噜!
朱痴刚刚说完之后,两声肚子叫就同时响起,一人一兽稍作对视,气氛稍稍有些尴尬。
很快,朱痴就找准了方向,带着土羊起行了。
等到天亮之时,范仁看着满地的果壳,才发觉到买来的那些凤连果已经被他不知不觉中全部吃完了。
收拾起背后的包袱来,他便继续上路了,以他的速度来说,马上就要到中州了啊!
某地山中有一洞窟,比起外面寂静的山岭来说,这洞窟之内可是热闹得很呐。
一排排长桌之上满摆酒肉,两旁或坐或站了数十个汉子,正在举杯相庆,东拉西扯,呼喊成一片。
地面的皮毯之上洒了不少酒菜残渣,石墙边上的兵器也是东倒西歪,看起来不免有些乌烟瘴气的感觉。
“来,兄弟们,喝啊”长桌最前那人一拍桌子喊道,众人纷纷应和。
观其形貌,却感觉那人不怎么健壮,连带五官也有些模糊。
一连三五大碗酒下肚,那人面前的一坛老酒很快就空了下来,他转身就要招呼一旁的兄弟拿酒,只是在迈步之时,背后的衣袍下却露出了一条毛绒绒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