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周子源拎着书包和一群朋友出去约酒局。
千诏在自己的座位上整理东西。
千诏发现,她这个身份所有的信息都只与学校有关。
比如说,手机里只有班群,班主任和同学的联系方式,没有父母的联系方式。所有社交软件里的晒得也都是学校的照片,没有任何个人隐私或者个人生活的痕迹。
仿佛这个身份的存在只是因为与任务有关,无关任务的其他部分全是空白。
也就是说,千诏放学没地方去。
……
无家可归。
教师要关门了,负责关门的同学过来催千诏。
千诏无语,站起身走出教室。
外面天色漆黑,只有学校里的几盏路灯还亮着。
千诏看着宿舍楼的灯,咒骂系统懒得连个住的地方都不愿给这个身边编写。
千诏走下楼,趁着夜色在校园里逛了起来。
校园很大,在高中里面。学校不差钱,哪哪哪都是监控,在黑暗中幽幽的亮着红灯。
千诏抬手,黑色烟雾凭空出现,凝成薄薄扁扁的小片黑色云雾,一挥手,这些云雾飘向摄像头。
这样不用操心摄像头了。
千诏走着走着走到了操场上,这个操场特别大,四个四百米跑道两两并齐,搞得千诏一点都没有想到上面溜达一圈的意思。
千诏转过身,准备离开。
“嘘——”一道尖锐的哨声在黑夜里响起。
千诏被吓得心跳漏了一拍,扭头看去,却是一片空荡荡。
是谁在吹哨子?
千诏迈进操场,环顾四周。
突然,一道暴躁的厉喝声在不远处想起:“都认真起来!还想不想参加比赛了?一个个这么懈怠是想初赛就被刷下去吗?”
这语气,简直是千诏今天在篮球馆里听到的那个教练的同款。
千诏循着声音走到第二个小操场里,看见一群人影在跑道环起来的绿色操场里做俯卧撑。
千诏眯着眼,停住了脚步。
这些,都不是人。
一行趴在地上的人大概有十几个,男女都有,穿着统一的运动服,他们低着头,看不见神色,只是机械的一上一下。
旁边一个学生样子的男生也穿着运动服,脖子上挂着哨子,背对着千诏来回走动。
他们皮肤惨白,在黑漆漆的夜里发着莹白的光,及为显眼。
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嘘——”男生吹响哨子,“第二组训练!快!”
地上一排人站起身,正好正对着千诏。
千诏看着,他们模样年轻,和吹哨子的男生差不多,身材结实,一看就是经常锻炼。他们无官同肤色一样惨白,唇色也是苍白,唯独一双眼眸,黑色的瞳孔占据整个眼眶,黑黝黝的眼珠子当时黑色的宝石,折射出莹莹的光芒。
他们面无表情,像是看不见千诏,木讷的双手抱头,开始上下蹲起。
吹哨子的男生看了一会,走到一个男生旁边,一脚踹过去。
正在蹲起的男生摔倒在地,却依旧面无表情,机械的站起身,继续蹲起。
“做不好就一直做!不想挨踹的,就好好做!”吹哨子的男生又开始来回踱步检查。
千诏看着他们身上的运动服,猜测这些鬼以前应该也是玩体育的。
出现在这个学校的……肯定会和任务有关。
千诏从空间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向那个吹哨子的男生扔了过去。
只见矿泉水瓶穿过他的身体,狠狠在地上弹了一下。
千诏惊奇:哎呀,还是没有实体的。
这可比新手关卡高级多了。
吹哨子的男生扭头,黑黝黝的眼珠子直直对上千诏。
千诏微笑着打招呼:“嗨。”
他歪着头,沉默了一会,感受不到其他的气息,便扭过头继续监督训练。
千诏默默收回手,有点心疼自己,身上没点人气还真的是老被忽视啊。
就这么一整夜,千诏坐在地上吃吃喝喝,看着眼前的一群小鬼们一本正经的在那热身、训练。
天际刚放亮,第一抹日出的光芒照射到操场上的时候,一群鬼的身体变得透明,消失在原地。
千诏抹了抹嘴,站起身,像着校门口走去。
躲在一棵树旁,看着保安室里的保安出来,打扫,洒水,浇花,买早饭等等一系列的行为,门口也开始聚集起一些学生。
当学生真是又无聊又辛苦——来自于曾经一时兴起当了六十多年学生的某千。
门开了,学生们开始涌入,不少人手中拿着热乎乎的早餐,勾的千诏也馋了,拿出一瓶酸奶,千诏慢悠悠喝起来。
终于看到周子源的身影,千诏拿着奶,吊儿郎当的走过去。
周子源正和几个女生说说笑笑,突然自己肩膀被拍了一下,扭头看去,正对上千诏笑吟吟的脸。
这狗运气!
周子源笑脸一僵,故作自然:“是你啊,早上好。”
千诏懒得废话,吸了一口酸奶,扬了一下下巴。
周子源秒懂,对身边的几个女生说:“你们先走吧。”
几个女生对视一眼,传递着信息。
看来昨天贴吧里说的是真的。
“那我们先走了。”几个女生打了招呼,挽着手离开。
周子源跟着千诏来到人少的路上:“你怎么那么早啊?”
他们篮球队是有早训的,一般都会很早到学校,但是千诏以前可是迟到专业户。
千诏大佬会承认自己在操场上坐了一夜吗?
不!不会!
这太可怜了,不是大佬的风格。
所以千诏脸不红心不跳,蔑视地看了周子源一眼,表示不屑回答这个问题。
她大早上截他只是为了一件事。
千诏一辈子,天不怕地不怕,但是莫名对当老师的很尊敬。越是活得久,越是明白生命的渺小和知识的庞大,所以她很崇敬那些可以花费一辈子时间去学习知识的学者。
所以,她觉得,昨天班主任说的话还是要听的。
于是,周子源就看着千诏一脸严肃、无比认真的看着自己,对自己说:“我的检讨书写完了吗?”
什么?
周子源眨眨眼,一脸茫然。
千诏看着眼前这个智障,再次重复:“我的检讨书,昨天班主任让写的。”
周子源面容扭曲,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写检讨?她让写就写?”
这所学校注重体育成绩,对于学习不看重,收进来的学生也比较乱,大都是老师管不住的。
周子源随意地挥挥手:“不用管了,不写也没事,反正也不会有什么事。”
千诏沉默。
没有想到现在的年轻人和自己已经理念不合了。
“再说了,我是篮球队的,上头有副校长,她管不到我。”周子源甩了下头发,颇为自信。
千诏不死心:“你不写自己的,我的也没写吗?”
“我为什么要写你的?”周子源搞不懂。
千诏深呼吸。
当个跑腿的连自觉都没有——千诏嫌弃。
这个临时小弟太不自觉,千诏决定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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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校女生洗手间发生了一起恶劣的损害公务事件,高二九班的千诏同学和高二十四班的……”
主席台上,年级主任拿着话筒痛心疾首地发表着批评。
台下,全校几千师生无数双眼睛注视着。
千诏和四个女生站在台侧。
其中一个女生压低声音,恨恨的说:“千诏你可以啊,能自己从厕所里出来。”
“弄坏了厕所门连累我们一起受罚,真行。”
“今天上午放学你有种别走,待着班里,咱们好好算一下。”
四个女生放着狠话,显然是生气被揪了出来。
千诏黑漆漆的眸子看向她们,认认真真的打量几人,随机扭过头,轻飘飘的回:“我在班里等着。”
呵,一群蠢货,浇了老子一头水还自己送上门,那就好好算一下账。
女生们还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一个一个不情不愿地上前讲话。
很快,就轮到千诏。
千诏慢吞吞地走到台前,拿着话筒。
看着台下几千双眼睛,千诏心平气和,内心毫无波动。
简称:脸皮厚。
千诏拿着话筒,凑到嘴边。
“……”
“……”
台上一片沉寂,台下一片沉寂。
千诏背对着各位领导,又把话筒凑得近,台下人也看不清。
“是话筒没声了吗?
“她说话了?声音怎么听不清?”
……
台下开始窃窃私语。
“我的检讨完毕。”千诏的声音突然响起。
千诏一脸自然地转过身,将话筒递给年级主任,下台站好。
一脸蒙圈的年级主任:???
她到底说话了没?
同样一脸蒙圈的还有台下的几千名学生,大家这千诏这骚操作给秀到了,纷纷议论着到底是声音小还是话筒没声了。
见场面有点失控,年级主任赶紧上前维持秩序,也顾不上千诏到底说话了没。
不一会,年级主任就宣布散会。
四个女生离开前又放了几句狠话,才结伴走开。
智障!
千诏心底默默咒了一句。
“千诏!”周子源跑过来,一脸好奇,“你刚刚真是话筒没声了吗?”
千诏冷着脸,不想和没用的人说话。
自顾自的走。
“千诏?千诏?你怎么了不理我了?”周子源跟上。
千诏觉得能动手就别哔哔,一脚踩到周子源脚上。
“哦——”周子源痛呼,立马抱着脚原地跳。
千诏头也不回,快速向教室走去。
今天在全全校面前做了检讨,相信很快,和自己一个关卡的人就能主动找上门了。
在这之前,先弄死那几个泼她水的女生。
说不定还能诈出什么有关操场上那群小鬼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