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那个大妈说的旅店。
一栋两层高的砖瓦房,有个前院,周围植被稀荒,破旧不堪,还隐隐有股霉味。
门和窗户都是锈迹斑斑,木头的栅栏都烂的掉皮。
此时是晚上,旅店窗户透着灯光,在这黑漆漆的背景下,看的人不自觉地脚底发凉。
“哈哈哈,这装修……还挺是诡异啊。”
刘琦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恐怖片标配的旅店,努力想活跃气氛。
这么破旧,阴森森的房子,他们真的不想住……
但是,千诏会有不敢的事情吗?
千诏率先迈开步子,一脚踢开锈的发黑的铁门,大喊:“老板在不在啦在不在啦?我们是来住宿的。”
留下五个人在门外瑟瑟发抖。
那口音,还挺有当地人的范儿。
等等!这货是什么时候学的口音?
几人跟着千诏走进前院,看着眼前的木门。
“吱呀——”
门开了。
一道枯木般的人影走了出来。
男人矮小精瘦,坨着背,灰色的长衫斑驳不一,打着大大小小的补丁。一头蓬乱的短发灰扑扑的,脸上的褶皱就像枯死树木上的树皮,透着死气。
千诏看见这样的脸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捂着小心脏,膈应了一下。
男人转着死鱼眼打量了千诏一行人,问:“住宿的?”
嗯嗯嗯!
六人疯狂点头。
男人慢慢悠悠地开门,转身消失在门口,留下一句:“进来吧。”
一行人迟疑地进门,就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上个世纪的建筑。
旅店里面破旧不堪,掉皮的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草绳和农具,还有几具风干的动物尸体。
大厅里只有四张木桌子,缺胳膊少腿的,天花板上的吊灯看着就很有年代感,那锈到发黑的钓丝让人不由担心这灯下一秒就会掉下。
三叶风扇在吊灯旁,幽幽地转着,发出痛苦的呻吟。
千诏难得地梗了一下,难掩嫌弃地坐下。
梁雅菲和于婉莹去前台开房间,剩下三个人也跟着坐下。
不一会,梁雅菲和于婉莹也过来坐下。
“房间订好了,还是一人一间。”梁雅菲将手里的一串钥匙递给众人,“房间都在二楼,没有单独的洗手间,厕所都在一楼的后院里,洗澡要自己去厨房烧热水。”
“啊?这连澡都不能洗?”
刘琦哀嚎。今天上午在刘庄村的酒店里他光顾着睡觉没洗漱,本想着晚上洗澡,结果这的条件居然这么差。
齐浩宇和华杰被刘琦的孩子气逗笑。
梁雅菲绷着一张稚嫩的脸,提议道:“我们现在到了线索地,大家最好都小心一点,手机不要放在物品栏里了,拿出来随身带着,保持联系。”
“好。”
“可以。”
大家拿出手机,纷纷互相拨打电话留下号码。
“我们一定要警惕,这个泉水镇莫名其妙的死了那么多人,很大概率就是这个关卡的任务目标,所以一定要注意安全。”
齐浩宇叮嘱道。
“放心吧,我们心里都有数。”于婉莹点头,肚子却发出尴尬地一声抗议。
其实大家坐了整整一个下午的车,颠的又狠,到了现在这个点都饿了。
梁雅菲起身,去前台。
前台里站着开门的男人,是这家旅店的老板,姓王。
“老板,你们这有什么吃的吗?”
王老板坐在桌子前,拿着笔在本子上写什么东西,头也不抬:“我们这晚上关火,你们想吃什么就自己做。”
梁雅菲不着痕迹地看了王老板的本子,回到众人眼前,告知大家这个噩耗。
大家没有什么波动,到了第三个关卡,物品栏里都知道放一些应急的东西,就是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情况。
“那我们先进屋吧。”千诏率先起身,迈着大长腿经过前台,向楼梯走去。
这时,王老板却抬头看向千诏,浑浊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死气沉沉。
“等等!”
?
千诏停下脚步,那边刚起身的五个人也都停止了动作。
“你们的行李箱呢?”
王老板问。
呃——这还真没人考虑到这个问题。
大家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千诏却是妩媚地拖拖自己的发髻,将鬓边的碎发挽到耳朵后,笑意盈盈,活脱脱一个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老鸨。
满肚子坏水。
五个人齐齐感到牙根发酸,总觉得今天白天的手枪事件要重演,简言之,这个女人又要装逼了——
千诏挑眉,用着随意的口吻:“出门带什么行李啊,带着钱不就行了吗?需要什么现买,又不差那几个钱。”
说着,还带着装逼专用的谦虚表情上了楼。
……
王老板被闪瞎了眼,低着头继续写写画画,沉默不语。
梁雅菲叹口气,实在不清楚千诏这个性子对他们来说是好是坏,催促道:“都赶紧回房间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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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店破,床也不会好到哪去,发霉的木板上铺着薄薄一层床垫,铺着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床单。
夏日闷热,天花板上的小风扇“咯吱咯吱”地转着,在黑夜里扎耳的很,窗外的蝉鸣和蛙叫不绝于耳,时不时还有听着声音就知道个头不小的蚊虫在头顶飞来飞去。
半夜一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刘琦掀开薄被子坐起来,烦躁地抓抓蓬松的头发,低咒了一声:“艹!”
这特么什么破地方!
刘琦只感觉浑身黏腻腻的,随手一搓就能搓下一指灰,他实在是忍不了了。
他翻身下床,穿上拖鞋,拿着手机开着手电筒,想下楼去擦洗一下。
打开门,就是黑漆漆的走廊,刘琦举着手机,迈出脚步。
屋子隔音不好,隔壁的华杰听见了开门声,下意识下床警戒起来,移到门边,悄悄打开房门——
一道强光直直照进眼睛里,让华杰下意识闭着眼躲过,撞到一边的门槛上。
这一动静把刘琦吓到原地不敢动。
华杰缓解了一下眼睛的酸涩,睁开眼就看见刘琦那张被灯光后一半暗一半亮的僵硬脸庞,吓得心脏都要停了。
“我的天!杰哥你吓死我了!”
刘琦看清楚之后松了一口气。
华杰也是背后冒汗,虚惊一场:“大半夜你干嘛呢?”
“睡不着,浑身粘乎乎的,想下去找点水擦擦。”刘琦将手机灯光照向地面,让光线不再那么刺眼,“杰哥,这么晚了你咋也没睡?”
华杰苦笑:“这条件,又吵又咬的,谁睡得着。”
“那倒是。”刘琦赞同,想着赶紧下去洗洗,“那先不说了,我下去了。”
华杰嗯了一声,关上了房门。
刘琦一路下了楼梯,摸到了大厅后面的厨房。
厨房就是典型的老式农村的厨房,面积大,一个灶台上搭着一口大锅。灶台旁边就是一四个半人高的水缸,粗细有两个人合抱那么大。
刘琦走上前看了看,两个水缸已经空了,一个剩下半缸。刘琦懒得去盛半缸的水,直接拿了灶台上的水瓢,舀上满满一瓢的水,从头顶直直浇下。
厨房的地是水泥地,夏季一晚上过去地上的水就差不多干了,刘琦也不再纠结,连着舀了好几瓢给自己浇了个彻底。
“爽!”
刘琦感叹,将手机放在一旁的灶台上,手电筒朝上,照着天花板,解放了另一只手的刘琦准备来个更加心飞扬的灌溉。
刘琦一只手将湿透的头发全部拢在脑后,一只手去舀水。
突然,冰凉的触感出现在手腕。
刘琦向自己的手腕看去,却看见一只惨白纤细的手从水面伸出,抓在自己的手腕上。
刘琦心下一惊,下意识将手往回一扯,试图挣脱。
那只手看着纤细,力气却不小,紧紧抓着刘琦的手腕,怎么都挣不开。
刘琦挣了几下,只感觉手腕上的手仿佛泰山一般巍然不动,不由地急红了眼。
“哗——”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水中冒出。
是一个女人,湿漉漉的头发紧贴面部,眼珠发白,皮肤发青,她看着刘琦,阴森森地笑着。
刘琦一看就知道这是个鬼无疑了,心顿时沉了下去,刚准备张口呼救。
女鬼猛地向下一沉,将刘琦拽进水缸里,细密的头发像海藻一般缠住刘琦的头颅,直直将人拉进缸底。
刘琦奋力挣扎着,拼命地想爬出去,却感觉一个冰凉的躯体贴在后背,禁锢着自己。
密不透风的发丝紧紧缠绕着,扑面而来的水涌进耳朵、鼻孔、嘴巴,呛得刘琦直翻白眼。
“不——”
短促的气音在厨房被风吹散。
水缸里的水“咕嘟咕嘟”地沸腾着,溅出来不少。
很快,水面逐渐平静,空荡荡的厨房又多了一个水不满的水缸。
夏季的日出时间早,五点多就天亮了。
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的众人都醒得早,陆续下楼。
千诏下楼的时候发现大厅里坐的人都差不多了,正就着矿泉水吃着面包、饼干之类的。
千诏感觉不到饥饿,只是为了解馋或者补充能量才吃个不停,所以千诏大部分都爱吃刺激性强的食物。
千诏最近吃了不少口味重的饭菜,看着大家这么吃反而想吃些清淡的。
就拿出八宝粥和一些卤鸡翅,放弃了首选的小火锅。
卤鸡翅的味道很香,尤其在这样的早晨,这样的旅店里,简直就是皇帝才吃得到的肉。
众人眼巴巴地看着,本来还觉得不过的面包饼干突然也食之无味了。
靠!他们怎么就没想到打包些肉食!
这真是一场折磨……
“嗯?刘琦呢?”于婉莹看了看表,“怎么还不下来。”
华杰摇头,“估计还睡着呢。”
“我昨晚上一点多碰到他了,他说嫌弃身上黏,要下楼冲凉。也不知道折腾到几点了,到我睡了的时候都还没回来。”
千诏正仰着脑袋喝最后一口的八宝粥,闻言放下罐子,随口问:“你晚上几点睡的啊,还有空听着别人的动静。”
“这不正好是隔壁嘛,这隔音不好。”华杰笑笑,“我晚上一直没睡熟,都是断断续续的,睡不着。”
话音一落,华杰脸色一变。
“糟了!刘琦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