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蝙蝠一般栖息在顶上,在明如月推门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出剑。
这是一个一袭紧身黑衣,团团脸的女子。
不知何时,她如暗魅降临。
倒挂着贴在墙壁,手上劲道一丝不松。
“这位大侠,女子可曾有得罪?”她镇静地摸上剑刃,想慢慢挪身。
花钿并没有想放过她的意思。
云岫身边忽的立了个人,以鼻为界,左边脸尽是旧伤疤,右边脸清秀如莲。若是只看那右侧,这人姿色绝对在上乘,可是无法忽略的疤痕太惹眼,如沟壑纵横,看得人不由自主地拼凑出她原本完整的脸,而后惋惜心疼。
半脸女子手起针落,扎在百会穴上的银针微震。
“恶妇,是谁指使你焚缥缈叶的?”话音一落,力道又加重一分。
明如月雪白的脖颈上被利刃割破了些,渗着淡红的血。
原来,云岫之前闻到的令人昏沉的味道是有茹燃了缥缈叶。这是一种草,平时作入药用,把握不住剂量可产生毒性,若是焚烧后,迷幻的香气能扰乱修习纯净心法之人,也能使有伤在身的人加重伤势。焚烧时加入陈情酒酒母,可让毒性挥发更迅猛。花楼鸨娘怎会知道这平常人所不知的秘事儿,还正巧就找到了扶桑稀有的药草,同酒母共焚。
当时云岫嗅到那奇异的味道立马离开,但仍然着晾。一间花楼竟然如此凶险!
“花钿,你这样是问不出的。”半脸女子跪于云岫身前,喂她服下一剂汤药,帮她固元提神。
栈渡瞧着那带了木塞的瓶儿,倒觉新奇。
“那你来问。”花钿收了剑,落到地上,点了明如月定穴。
点绛莲步轻移,扬手卸了她的下巴,弹射少许指间粉末入了她的嘴,粉末好似有了生命,涌进了她的喉咙。
“要是你愿意,就眨眨眼,我帮你把下颌给装回去。”
明如月眨眼,点绛手一挥,她又能讲出话来。
“大侠冤枉,不是女子做的。”
她跌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开始喊冤。
点绛背着手道:“那方才的养颜粉,也不是我放的。”
明如月哪敢相信这是什么养颜粉,她抠着喉咙,想呕出方才吸进的粉末,却只是徒劳。
早先跟在她身后的两名琴女此时也站在门前,手抚弦,沉沉的音律倾泻而出。
窗外乍然飞进两颗石子,断了那琵琶弦。两人一惊,将琵琶砸向窗外。
一裙吊着踢飞了断弦琵琶,稳稳地从窗上探出一个头。
“初次见面,就莫要送我这些大礼了。”
花钿循着声音看向那嬉笑的脸,眉头一拧。
云岫倒是辨出他是栈渡的厮,吊在颈上的是一个包袱,她在与栈渡竞价时见到过,当时还觉着那厮背包袱的方式特别。
“这位姑娘,可不能皱眉,皱眉显老。生这厢有礼了,生名叫蒙歌,承蒙不弃,你可以叫我哥哥。”蒙歌挤眉弄眼,惹得花钿瞬息红了脸。
点绛手指一屈,飞射出一道粉末直扑他的面。
他轻轻一吹,粉末分散开来,手一拂,消失不见。
好高明的功夫,点绛如是想。
下一瞬,他掀了衣袖,挠着手臂,“什么鬼玩意儿,还带痒痒的。”
一秒破功,点绛斜睨他一眼。
一只戴着银圈的手自窗边伸出,拽起蒙歌的耳朵。
远远传来一声哀嚎,“公子,哥哥因公殉职,记得想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