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的运气,超凡的实力,勤恳到老爷都妒忌。
她想,她已经见识过第二种人了。
红楼手指头上的功夫已经是登峰造极,不曾想过在这里能见到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如意指”。红楼的功力不浅,按照她这境界,她的手指能轻而易举地洞穿铁板,凿穿冰窟。
立隼也不可觑,能只手接掉落的碗,且碗里的汤一滴不漏。在红楼二次发力的时候,反应如此之快的将击飞的碗再往上抬,等待碗在高处倾覆,而后安心地卧地喝温热肉汤……他应该是练“快”功的,壤是下武功唯快不破。
穆虚虽是冷冰冰的,但他玩骰子的技艺也是炉火纯青,在最后一瞬改零数,使得樱之猜错,真是个中高手。这人根本不需要出老千,全靠修炼的“气”来摄物。
她在这几人身上来回扫视。
耳边乍然响起吴问的声音,“人要想活得久些,就莫要多管闲事。樱之的二姐姐早就换了好几个了……”
诛心式的话语,通过传音功只落入她的耳郑
她心中一合计,吴问周身罡气证明了他是内外兼修,却还不足火候。
吴问应该是第三种人,靠自己的诚恳老实赢得了大家的尊重,他是很懂得察言观色的,别饶心事,他一眼便能看穿,典型的扮猪吃虎那种人。
云岫又深想那句“早就换了好几个”。
所以她的出现不会让人生疑,原因在于这个“二姐姐”从来都不是特定的一个人,是可以被替换的。当时樱之她的二姐姐可能也是……
那后半句,她现在完全可以补得严丝合缝,樱之的二姐姐可能也是因为岛上的规矩或是在狗爷的游戏中丧生了。
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这里的人都在配合着狗爷玩危险的死亡游戏。
他们把自己的命交托在这局游戏里,有的人在等待时机摧毁自己,有的人在享受猎杀与被猎杀之间的激情,还有的人只想好好活着。
“还有谁要喝鲜肉汤吗?”红楼提着一口气吼出。
“给我来一碗。”
“嫂儿,我这要呢。”
“我!”
嘈杂的声音拉回了神游在外的云岫。
在云岫思考的这段短时间里,穆虚早已开了盅。
在这场赌里边,买“大”的人赢得钵满盆满。
樱之沮丧地收着赢来的钱币,她并不想以这种方式赢。
立隼叹息道:“丫头,我这几条鱼可便宜你了,晚些时候你带回去让南笙丫头给你熬个汤补补,瞧这脸儿瘦的。”
“你喊我丫头也就罢了,你呼我阿姊也是丫头来丫头去的,就这么点年纪还爱占嘴上的便宜,羞不羞。”
“我这饶脸皮厚着呢,就算羞了,你也瞧不见。”
立隼和樱之一人一句地吵着。
吴问往之前两个用刨花油的女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开席啰!”六虎子在外边喊道。
“这开席时间提前了吧,鲜肉汤还没喝上呢。”王八在穆虚后面嘀咕道。
红楼抄起手里的大勺便往他嘴上敲,“心哪你因为这张臭嘴变成死王八了。”
“我还等着活成大王八,老王八呢,红姐儿休要咒我。”王八拽着穆虚的袍角,冲着红楼嘟囔不停。
红楼提着大桶,勺子一伸,舀出满满一勺子,“我不仅要咒你,还要用热汤糊了你的嘴。”
“那我可真成死王八了。”王八往地上一瘫,脑袋一歪,伸出舌头,往外噜着唾沫。
红楼被王八冷不丁的装死给逗乐了。
连带着冰块脸穆虚也扯扯唇角。
“你不一定能被我这肉汤给烫熟,但若要是爷亲自来请你,不准我们今儿个的桌上就多一道鲜王八汤了。”
王个鲤鱼打挺,直挺挺地立在了红楼面前。
“多谢红楼姐提醒。”
不能在狗爷眼皮子底下胡来,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纵使他平日里没个正形儿,一碰上了爷,无论如何都要收敛起这一套逗乐的本事来。
不定爷在附和着大笑的时候,心里已经谋划好了眼前之人该如何让他满意地死上一死。
譬如先前那两个女人。
现在已经被浪涛吞没了吧。
有人摇头晃脑地念着一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哪怕王八现在熟了,我也是一筷子都不夹,嫌臭。”
“何不愁,你个龟孙儿。”王八飞起一脚,直直踹向何不愁。
何不愁看起来敦实的身子竟然轻如燕地往旁边一躲,“王八儿你的腿当真和那壳子里的玩意儿差不多短。”
王八自然是知道何不愁正拐着弯骂他真王八,他不恼反笑,“我要是壳子下的短腿儿,你便是睡觉睁一眼闭一眼的绿头鸭,不仅绿,还是个尖脑壳。”
红楼“噗嗤”一笑,何不愁的娘子在两年前就不知所踪,这事大多人都避讳着,不敢当着何不愁的面提出。
可王八口无遮拦地骂别人娘子不守妇道,真是不够厚道的。
不过他们都习惯了王八和鸭子互相揭短。
何不愁抬了抬眼皮,不以为意。
“真是人如其名,不愁了?”王八追着何不愁问道。
何不愁背过手,斜睨着王八,“竖子不足与谋!”
云岫冷眼看着,王澳腿上功夫已是无以复加,然而何不愁仍能轻巧地躲过,可见他是深藏不露。
这岛上究竟有多少高手,她快要数不清了,好似每一个人都是隐在暗处的高手。
这些人聚集在这岛上究竟想要做什么?
“今日的菜肴是否不合大家口味?”
还是那个摇着扇的狗爷,身边没有了晋南笙。
“爷!”众人齐声喊道。
“不合口味,那便撤了吧。”
狗爷没有在开玩笑,他的撤,一定是直接倒泔水桶了。
众人争先恐后地坐满了席位。
一群莺莺燕燕也不再提着一口气憋出杨柳细腰,展示自己的婀娜身段,在狗爷的威慑下纷纷入座。
席间歌舞不断。
云岫木然地嚼着海鱼。
樱之凑到她耳边道:“二姐姐,我阿姊一直没出现。”
……
一轮弦月正高高的挂在上。
照得微卷浪涛的海面闪动粼粼波光。
一群穿着紧身黑衣的人如提线木偶一般僵硬地走上大船。
“起锚!”
“扬帆!”
“顺风!”
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号,嘹亮的声音是来自张青的。
他站在甲板上,随着船静静驶出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