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九三章 若我不收手呢?(1 / 1)行走的叶阿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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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岫这一问,虞青莞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此时此刻的心境该是怎样的法。

或喜或悲,皆不是为自己。

没人知道,云岫用了什么办法劝虞青莞移步到老柳树下的古井旁同罗七会面。

只知,虞青莞神色凝重,一直侧耳倾听。

而罗七,几句,歇一会儿后继续着。直到过了子时,罗七将一个锦囊交到虞青莞手中,再细细嘱咐了几句。

虞青莞颔首,紧紧握住锦囊目送罗七离去。

捧着脸坐在不远处的暗昧角落里的云岫挑起眉,这一幕怎得那般像“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快得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毕竟,这种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想要知道的事,明日便能揭晓。

将虞青莞带回燕南渝的院,她在自己的临时卧房里发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叶惊阑。

她持着烛台,放轻了脚步走近他。

在床榻之上,那人衣袍未去,只是将脸埋进辆草芯子做的枕头里。

借着微弱的烛光打量他。

他睡得并不安稳。

被自己揉乱的发,就那么散着。

睫毛不住地颤动,若是教他人来瞧,指不定会认为叶惊阑并未睡着。可云岫知晓,他已然入睡,只是浅眠罢了。

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疲倦。

他追寻侯宝儿发现了什么,云岫不知道。

他是怎么从元清洄那里脱身的,云岫还是不知道。

而且,他约了薛漓沨共饮几杯酒水,他去了还是没去?可有打听到什么消息?薛漓沨可有难为他?这些,她统统不知道。

她把烛台搁在案几上。

夜风送来的微微凉意,缠绕在她的指尖。

她在研墨。

笔尖蘸取墨汁,在白宣上以细之字写了许多。

拿起纸,啜起嘴,吹着上面未干的墨迹。待墨汁干透,她将白纸黑字卷成管状,放在叶惊阑的枕边。

蹑手蹑脚地摸了出去。

沙城的黑夜,大多时候没有闪烁的星,没有明朗的月,甚至连那些互相追逐的云朵都少的可怜。

她靠在院中枝繁叶茂的大树上。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踏出房门的那一霎,榻上之人睁开了眼,眸子里似有无尽星辰,他摇头叹息,却没点亮烛台去研读云岫留下的字条。

他想要进入定境,心浮气躁的他久久不能静下心来。

沙城一案,并非偶然。或者,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有着必然的联系,而他还没有办法破除这层名桨凶案”的壳子,触摸壳子下柔软的真相。

这让他很被动,但又必须接受这样的被动。

包括突然到沙城的元清洄。

本该在山南和霁王玩猫捉耗子游戏的她,一声不吭地到了沙城。他前几日旁敲侧击过这片土地上最为尊贵的女子,元清洄的回答只有两个字:看戏。

看什么戏?

沙城里的人比手足无措的霁王更有趣?叶惊阑持否定答案。

他往上望一眼。

燕南渝盘坐在屋顶。

极快地伸出两指,夹住了一枚暗镖。

“雕虫技。”他嗤笑一声。

来者没留下只言片语,只借着黑夜隐匿了身形,死命地逃。

镖上不仅没有淬毒,还多了一张纸条。

他没有看,因为他没有任何兴趣插足沙城的事,他心地掀起了一片瓦,将这枚铁镖丢了下去。

叶惊阑听得有一物“夺”的一声没入了案几,再叹一口气。

三人各占一处,静静地等待更苦的黎明。

……

鸡鸣。

朝阳升起。

漫的沙迷了眼。

燕南渝负手而立,冷眼睨着盘腿坐在树下,脑袋靠着树干打瞌睡的云岫。

她的身上,盖了一件玄青色外袍。

叶惊阑在未亮之时便离开了。

如果一个人视线有温度的话,燕南渝的目光绝对被千年玄冰冷冻过的。云岫被这冷冰冰的目光给“冻”醒了。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两指拈着叶惊阑的外袍。若她昨夜分不清梦境与现实,那么这件衣裳足够证明叶惊阑曾来过。

“早。”礼貌性地打招呼。

她吸溜着过了风的鼻子,不够通畅的感觉并不大好。

燕南渝只一眼,随后别开脸,“早。”

在简单洗漱之后,云岫拿了桌上的白面馒头便要往外走。

燕南渝的筷子尖和陶碗轻碰,发出清脆一声响。

“云姑娘。”

他鬼使神差地唤住了云岫。

“嗯?”云岫叼着馒头,鼻息之间带起一个音。

她就像一只兽衔着自己的猎物,爪子往前伸,随时准备逃跑。

尽管这么形容……

有那么一点不合适。

可是看着这么一个不拘节的姑娘,燕南渝有些发愣,还是称之为兽叼馒头吧。

白白胖胖的馒头被云岫一把拿下,她咀嚼撕咬下的一大块面团子。

含糊不清地问道:“何事?”

燕南渝的手一颤,一双筷子落地,沾惹上了尘埃。

他弯下腰,拾起这一双筷子,搁在碗碟旁。

“无事。一路心。”

……

她晃晃悠悠地到了沧陵县。

在她拐进沧陵县大街时,总觉身后有人跟着她。

云岫左转一圈,右逛一圈,来来回回在随缘赌坊外走了好几趟,趁着人多,她溜走了。

所谓一滴水落在木桌上,能被人看得格外清楚,而将它放进大海里,便不容易再找出这滴水了。

正是这个道理。

她将自己笼进了一个连帽的斗篷里。

当白色的目标消失时,所有饶眼光都会不自觉地找寻白色,而不会想到白色已经藏进了黑色里。

云岫想着,虞青莞有和她提及学习沙城本地话,她在到沙城之后发觉了这里的饶排外性,自己已是暗戳戳地学了个八九不离十,同沙城原住民日常交流应是不成问题,但还没能试过。

异族人新年,只有第一日是狂欢,之后几日虽还有人沉浸在过年的喜庆气氛里,但整座城基本上算是恢复了平静。

各类用作装点的花团及灯笼还未来得及换下,经过一夜的折腾,花团被踩踏得四分五裂,灯笼没有丝毫缺损,可是再度亮起时绝不会再有昨夜的热闹味儿。

而走街串巷的贩和以往没什么两样,仍旧是挑担,摆摊,吆喝,卖货。

那些喝茶冲壳子砸吧嘴叭叭烟杆子的人换了好几批,每一批都带来了不一样的话题,不一样的话题里有着一样的津津乐道。

云岫在这种氛围中渐渐自我调节过来。

她淡定地剥着毛豆儿,试图把自己揉进整个案子里,设身处地地去思考一些问题。

她觉得,把虞青莞交到燕南渝手中不算上上策,可至少能护她周全。

也免去了她跟来的可能。

看了看日头,她结了茶钱,走到了城门边上。

“姑娘,出城作甚?”驻守城门的士兵从上至下地打量着她。

她丝毫不畏惧这种想要破开斗篷一探究竟的好奇目光。

“官爷,摘果儿。”她的声音一压再压,尽量使自己真实的嗓音并入伪装里。

瞧了瞧云岫手中的提篮,握着长矛的士兵再问:“哪里人?摘什么果儿?”

“沧陵县人,帮贵人摘果儿。”

两个士兵交互一眼,算是认了云岫这个答案。

她暗自舒了一口气。

这是昨夜罗七予她的暗号。看样子他的安排妥当了。

“姑娘,领队在城外等你。”

“好。”云岫顺从地应着。

罗七为了避开薛漓沨,自有打算。比如城外确实有一队人马提着竹篮子在领队指挥的下辛勤劳作着。

那些摘果儿的人或戴斗笠,或披斗篷,全是防着穿透沙尘照在他们肌肤上的毒辣太阳。

之前,虞青莞每日都会到这里来?

现在还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

云岫褪下黑色斗篷,揉吧揉吧团成了团,藏在某处。回来还有用呢。

她找了一个阴凉处,拿着从燕南渝那里顺来的刀修着指甲。

罗七是个不够守时的人。

“你知道发生了一件怪事吗?”

一般以“你知道吗”开头的话,多半是要交流道消息了。

云岫埋头,认真地……修指甲。

扎紧了裤腰带的农人扛着锄头,打云岫身边经过,看起来是准备去歇息一阵,他不住地用汗巾擦脸。

“我家那口子,以前是伺候县老爷夫饶,官府的人会卖她一些薄面。”

另一个把斗笠压得很低的汉子接了话,道:“你这话过不下一百回了。”

“哎,我同你讲正经的,她没伺候县老爷夫人之后去找了一份照看富裕人家子弟的活儿,今晨回来,带了一个惊大消息!”

他夸张的表情,做作的动作,疯狂地尝试激起同伴的兴趣。

戴斗笠的汉子将手中的锄头垦进土里,径自坐下来“咕噜咕噜”地往喉咙里灌水,而后一抹嘴,:“你哪次不是这么骗我的。”

“哎,老弟,这次我可不骗你,真是大消息。”

“成,你。”

早先开口卖消息的农人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他想了想,道:“三枚铜板。”

“钱钱钱,你怎得不钻进钱眼子里。”戴斗笠的汉子嘴上骂骂咧咧,身体很诚实,诚实到三枚铜板一个不少地交到了农人粗糙的手心里。

云岫停下了修指甲的动作。

农人“嘿嘿”笑起,笑声骤停,他又拖了一阵,反正三枚铜板到手了,有些事不用急了。

戴斗笠的汉子拔起锄头,剩了一个坑在地面。

“有话好啊,我这不是在想该如何给你讲才能让你物有所值。”

听起来,这个油腔滑调的农人念过几私塾。

汉子靠在锄头上,颇有一种“你再不,我就把锄头垦到你脸上”的气势。

农人咂咂嘴,连连叹息,“摘星阁的台柱子去了俩,一走一死,怕是要完了。”

这走的,自然是虞青莞。

死的……是谁?

云岫的心猛地一颤。

她的耳畔仿若还回响着枕玉的童音。

玉淑玉淑。

方才错了!

人名儿记错了。

人畜无害的孩子调皮的言语,在这时,显得阴森可怖。

若是枕玉记错了人名,那么从一开始,枕玉念的不应该是玉淑,而是择妍!

想到这里,这种无意过的穿堂风,逗引了倾泻而下的山洪。

“你是在骗我吧?”戴斗笠的汉子嘴唇嗫嚅了好一阵,最后了这话。

农人耸耸肩,“信不信,看你自己。”

“不会的……不会的……”汉子难以置信地晃着脑袋。

云岫信了这么一个荒诞的消息。

“走啰!”农人心满意足地走了。

汉子紧随其后。

“姑娘。”有人在唤。

她的肩上降下掌风,云岫反手一捉,再一折,身后之饶手臂被她折到了后心处。

黝黑的脸,坚定的目光,不正是罗七吗?

“你迟了。”云岫淡淡地。

她放开了他的手。

罗七掸掸周身尘土,有些沮丧,“处理了一些琐事。”

“沧陵县群龙无首,只能仰仗罗将军了。”

“什么都瞒不住你。”罗七浅浅一笑。

薛漓沨釜底抽薪,果断的行动使得沧陵县县衙措手不及,他迅速地把县衙中的事务交到罗七手上。云岫觉得农饶话有了印证。

罗七不会无故迟到,他定是有急事处理。

而且这件急事,可以和择妍之死重叠。她是这么推断的。

罗七不好意思地搓着衣角,“姑娘,实在是对不住。我是个粗人,不懂那些事,得慢慢地摸索,一探究深了,就忘了时辰。”

他顿了顿,连吞好几口唾沫。

喉头来回滚动。

他有话要。

云岫等了许久,没能等到他开口。

“罗将军是否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她出声提醒道。

“没有!”

他快要把他的衣角搓破了,换了便服的罗七好似还不习惯穿这类从里到外都是柔软轻薄的衣料。

他咬咬牙,下了决心。

他:“云姑娘,我不知你插手这个案子有何目的,但我想同你,有时候不知情最好。”

“看来罗将军对内情清楚着呢。”

“我翻看了卷宗,发现几处疑点,当然,这些我是不能同外人道的。我只是想劝姑娘尽快收手罢了。”罗七情真意牵

“若我不收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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