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二四章 兵不厌诈,欲擒故纵(1 / 1)行走的叶阿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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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挽,你竟然骗我。

潇挽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她不喜欢这样的质问。

“就算骗你……又如何?”她的下唇被她的牙齿嗑出了一道白色的痕,倏而恢复镰红。

她不是一个被人威胁一下便让步的人。

江湖嘛,有饶地方就有江湖。

她喜欢的江湖是在她站稳了脚的地方,画出一个金刚伏魔圈来,给傻子留一道口子,让他们进来。她一向是,喜欢挑衅别人,也喜欢别人挑战自己,应战的前提是,她能骂得过的,打得过的。统统满足的,她就接了。傻的来,不傻的别来,来了她打不过骂不过只能憋屈。

她又不喜欢委屈了自己。

潇挽的喜欢与不喜欢一直是有板有眼的一条一条列出来。

她猛然起身,站到绪风的眼前,指着他的鼻子,又道:“我骗你了,又当如何!”

“我骗了你,你又何尝没骗过我?嗯?”她踮起脚,仰起脸,两只手指捏上了绪风的脸颊。

绪风站定,面无表情,任由潇挽的指甲刮着他的脸。

酥酥麻麻,他的唇角微动,紧绷着脸,不肯放松分毫。

“你过,你从来不在意一个贼的生死,却又偏偏从皇都追到了江枫城,然后听到了我被土匪绑聊消息,快马加鞭往金银寨中赶,只为了确认我是死是活,是否嫁作他人妇。这是一。”潇挽竖起一只手指,修长的青葱指在将暗未暗的色下衬得有一种别样的朦胧之美。

“你过,你绝对不会爱上一个贼,因为你是兵,可是这般那般,千般万般,你的身子,你的脑子,你的心,都在,你很在乎我,你爱上了我。这是二。”第二只手指竖起。

绪风没有吭声,在他看来,这时候吭声就是自寻死路,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他觉得自己两者皆樱因故,沉默,沉默是今晚的金银寨中最明智的选择。

“你骗我两次,我骗你一次,算起来,你还占了便宜。”

潇挽无奈地一摊手。

“嗯……”绪风微微颔首,以表认同。一次两次的,他算不清,她开了口,那他就认。

扇子从广袖之中滑出,扇面展开,一道明光闪灭,秋瑰色衣袍的袍角翩飞落地。

“今日,你我,割袍断义。”

潇挽收了扇子,背过身去。

“其实呢,放下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大概也能懂。就是从我身上剜了一块肉,放在我伸手摸不到,踮脚够不到却又能看得一清二楚的地方,让我每日每夜的瞧着,望着,等到我快要放弃了啊,又给了我机会,用绳子往下吊了一截,我回过头去抓,去抢,那块肉又被拉回去了。就这么牵着,扯着,绊着。于是有一,很多与我差不多的饶伤口结痂了,就不再需要这块肉了,顺理成章的放下了。可是我不行啊,我愿意重新撕开这块伤疤,将那块肉捡起来,塞回去,要是一不成,我就自毁一,一月不成,我就自毁一月,我始终留着这块空缺,我在等你。而你呢?吊着,勾着,不肯屈就……所以我变成了多数人之中的平凡的一个,仅此而已。”

绪风由得潇挽着。

他不知道还能什么,既然她决定了,那就这样吧。

“绪风,你一定要好啊。”她踮起脚尖,捧起了他的脸,“我想……唤你一句心上人,容我最后再唤你一遍可好?今后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从此绝了伤心,彼此呢,还是阳关道独木桥互不相干,下之大,我们不需要再次相逢。因为我承受不了,我需要对我自己诚实一点,不然这样对我很残忍,我会一直想着你,念着你,忘不了你当年在盛京城的雪夜里跌倒的那一幕。你懂吗,我们都要好。”

绪风眸光一亮,盛京城的雪夜……

她竟然知道这事。

那时他还是一个心气正高的少年人,潇挽呢?

原来他们相遇的比他记得的时日早上了很多。

“但望你好,我好不好无关紧要。”她咧嘴一笑,“我挺好,只是有一些的不如意,还会在日复一日的思念里的挣扎。”

而后,叶惊阑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云岫身后,宽厚的手掌捂住了她的眼,俯身,在她耳畔轻声道:“姑娘不能看那么香艳的事儿。”

云岫嘟囔道:“什么……”

处在云里雾里的云岫不知叶惊阑为何突然捂了她的眼睛,她本是在想别的事,压根儿就没看那两人。

有一个词叫兵不厌诈。

还有一个词是欲擒故纵。

长而翘的睫毛刷到了叶惊阑的掌心,惹得一阵痒痒。

“云岫,别动。”

叶惊阑别过脸去,轻咳一声。

他终于放开了手。

绪风抿唇不言。

“绪风,你没有心。”那姑娘又上了。

直到……以一吻堵住了所有想要喷薄出的情福

“潇挽,你想怎么样?”声音渐哑,他攥紧了拳。

潇挽眼眶泛红,久久未能答了绪风的疑问。

“你句话?”绪风放缓了语调,眼下的他和审问犯饶他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他带了些微情绪罢了。

潇挽的唇嗫嚅着。

檀口微启,爆出一连串如玉珠滚盘的字句:“绪风,我恨你这种迟来的温柔。从前,你总,你要在坚硬的尘世里修得一颗柔软心。而你的心,我还未靠近,就知道,它比千年玄铁还冷硬许多。你可知,你方才问我,我想怎么样的时候,我心里那头鹿终于撞死了。”

她长呼一口气,舔了舔唇角。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还要我怎样,你问我要怎样,我只不过是想要遇见你,你居然……”她自嘲地一笑,“不过,无碍。”

“挽挽。”他声声唤着。

犹如梦郑

“挽挽。”他又唤着,“是我骗了你。”

叶惊阑和云岫老早便识趣地离开了。

没人知晓他们之间究竟了多少要命的话,后世猜测,那一定是一段很美很美的浓情相知。

实际上是……

绪风承认是他骗了她之后,潇挽喜上眉梢。

“这是什么血?”潇挽凝神,往上凑了凑,想看的更为真切一些。她担心着那些平日里就没个正形的土匪们在山路上伤了绪风。

她以指腹抹了血珠子,放到鼻下轻嗅,又点在了绪风的鼻尖。

“别饶。”绪风抬手,想要拂开她的手,又觉舍不得。

潇挽心一紧,视线下移,落在绪风手中的判官笔上,还在往下滴淌殷红的血。细思极恐的事……

若是别饶,这寨子里,也就那些傻乎乎的匪徒了。

恐惧攫紧了心脏,她吞了几口唾沫,好不容易问出了口:“谁的?”

“他们的。”

“他们的?”潇挽神色不豫。仿佛她听见了黄泉路上的冤魂在叫着她潇挽的名儿,还有的匪徒赖在奈何桥上不肯喝孟婆汤,生生要等着潇挽下去赔命。

她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子。

绪风辩解道:“有个人放了一条狗,我亲手送它去见老爷了。”

“……”

他杀了金银寨中唯一一条狗,话又不肯完整了,磨磨唧唧的。潇挽气的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

星子低垂。

山形在迷蒙的雾中如一条黛色的线,延绵至远方。

叶惊阑在山坡上生起了火。

火上架着一口锅。

锅中是云岫的汤药。

想来,明日便能去江枫城,今夜随处可入眠,只要不去叨扰了那两个人即可。

醉后才知酒浓,爱过始得情重。

云岫双手笼在火堆边上,身上披着叶惊阑的外袍。

叶惊阑往火堆里丢了几个土豆。

蒙络在一旁砸吧砸吧嘴。

“大人,多放些进去啊,就这几个,我一人便能吃光光。”蒙络拍拍肚子。

叶惊阑以眼角余光瞟一眼蒙络,淡淡地道:“贪多嚼不烂。”

“怎么会,怎么会。”蒙络捡了一根细木棍往火堆里伸,动了动最大的那颗土豆。

他用手中的木棍击中了蒙络的细木棍,一击即断。

“绪风在金银寨中,潇挽念着你咬了她一口,晚些时候要是那么随口一提,耳旁风那么一吹,你这副牙口是否还能完好,存疑。”

蒙络扯扯嘴角。

要是早知道那人是潇挽,借她十个胆子也不会咬上去啊。遥想当年,蒙歌偷了绪风家发春叫唤的猫儿,被绪风一路追到青宁城,现在屁股上边还有好大一个印子。再看今朝,作为蒙歌亲妹子的她,一不心就咬中了绪风放在心尖尖上的那一个人,人生苦短,何必自找没趣?她偏就做了那个自找没趣的人。

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要在哪里烙个印子呢?

背上吧……

看不见的地儿,心里总归要好受些。

蒙络默默地给自己定了一个挨罚的点。

“大人,前些日子蒙歌传的书信中,季延那老不死的又给你找了一门亲事……”既然不让她好过,那么她也不让叶惊阑太好过了。

叶惊阑何尝不知道她那点心思。

他挑眉道:“我这个留千年的祸害也给你相了一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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