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三八章 如何以理性对待感性(1 / 1)行走的叶阿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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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我瞧瞧,这是哪家的人儿。”燕南渝讥嘲着柳无色,将他撂在地上,冷眼看着。

他嘴上着瞧瞧,实际上并没有这想法,他对柳无色可是清楚得紧,何须多看?

既然敢打镇南王府的主意,就得早一点儿掂量掂量自己有无本事来来去去不留痕迹。燕南渝觉得,能做到这一点的,这世间少之又少。

甚至可以,没樱

燕南渝对自己很自信,他不会吝啬对自己的信任。

宽进严出,让这些贼人来得了,走不了。这便是他等了这么久不发作的原因。

柳无色被布带子缚住的双手一个劲儿地往靴子里探着,心地错开手腕抓挠。

这个性情古怪的世子爷当真不是个好人。柳无色一边抓着痒痒一边腹诽着,他本是悄悄地溜到了王府的高墙处了,正准备屁股一撅,脑袋钻过狗洞,顺着爬出去。

他没算到那狗洞外面被人用一大坨牛粪给堵了,差点儿嘴就啃上了那一坨牛粪。

得,堵了就堵了吧,对他柳无色来还有走不通的路吗?

正门肯定是不能去的。

他决定爬高树。

高树上挂了几条花花绿绿的毒蛇对着他的脸吐信子。

他吓得屁股墩儿结结实实地摔在了青石板地上。

第一次与青石板路这般亲密的接触,柳无色认为平生不想经历第二次。

当他揉着像被涂了一层辣椒的火烧火燎的屁股起身,还没站稳,后颈就被人捏住了。

无声无息……

才被那个装神弄鬼的丫头片子吓了一大跳的柳无色又是浑身一哆嗦。

而在燕南渝如鬼魅般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已是被点了定穴。

柳无色不禁叹息着,该吃的牢饭怎么也躲不过。那么,该怎么吃,还有没有命吃,这些全是他烦恼的问题。

柳无色仰起脸,眼眶里噙着泪花儿,“世子爷你好狠的心。”

“多谢夸奖。”燕南渝神色自若。

柳无色以脸颊蹭了蹭燕南渝的衣袍,“世子爷,你想送卿卿去哪个牢房?卿卿的幸运数是三,希望世子送卿卿去江枫城监牢的字三号房里。”

“……”燕南渝让出了几尺的距离,他的脑子里就一个念头,离这个脑子被拷赡柳无色远一点,再远一点。

并不知道被多数人认定为脑子被拷伤聊柳无色娇柔地笑着,“世子爷,能不能全了卿卿的心愿。”

“……”燕南渝屈指一掸,隔空点了柳无色的哑穴。

再被这人卿卿来,卿卿去地念叨着,他会失了理智的。

很多公子哥儿喜欢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不喜欢,他清心寡欲这么多年,对那些矫揉造作的柔弱女子是能避则避。也许在他的眼里,比起洪水猛兽来,那些姑娘家更可怕。

柳无色兀自抛了个眼儿媚,

“……”恨不得把那对招子挖出来丢了。

“……”燕南渝的脸黑得很快。

他的指节正“咯咯”响着。

这人分明是故意拨弄他心底那条底线。

“世子爷,你可知,如何以理性对待感性?”叶惊阑立在青瓦之上,嘴角一弯。

燕南渝苦笑着,柳无色这算的了什么感性,充其量就是一个脑子有毛病。

“不知。”

叶惊阑跃到他身前,轻声道:“那就是我快要失去理性了。”

燕南渝只觉心里头那点苦水又被这人看穿了,还顺着往全身各处流。

可他不想咽下这点儿苦,早些年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事还少吗?

他的兴致缺缺,暗自叹息,随意回应着:“珩之,你越发的爱同我打趣了。”

叶惊阑的手隔着虚空点在了边的月亮上,“今夜的圆月不是会令人疯魔的红月,但我想着你的心绪乱了,气结于一处易穿凿出一个裂口,等到裂口兜不住情绪的洪水,你就真入了疯魔。何不按照你的心意来做。”

“我的心意?”燕南渝勉强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珩之,我能有什么心意?”

“盛京城的那些日子里……”叶惊阑才了半句便缄了口。

燕南渝自是懂得叶惊阑这话的用意,他接了话茬:“珩之,在屋顶上,你想看看月亮,我你曾经不喜欢圆月,而后你告诉我,人是会变的。我,也是会变的。”

人无再少年。

更没有重新活过一次的机会。

就算穷尽一生,他也找不回当年的恣意洒脱。

“珩之,我在盛京城的那两年,过得挺快活的。”燕南渝淡淡地着,“我回了江枫城,接了镇南王府这个偌大的摊子,我就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燕南渝了。”

“你已经卸粒子。”

“珩之,事实上我只有失了心智的那段时日,才是快乐的。”

叶惊阑的心一沉。

纵然燕南渝是镇南王的独子,不似纳兰一族枝繁叶茂极其容易生出别样的枝节来,也不似西平王府那不清的父子、父女关系,他还是不能开怀且轻松地过每一。

生于侯门,长于侯门,哪会有真正的快乐。

“珩之,我没有任何想望,唯有一愿不知可不可以达成。我希望,安安稳稳,平平顺顺地过了这后半辈子。”

在波诡云谲的尘世,伴着朝暮不尽相同的帝王家,燕南渝深知极有可能一步错步步错,所以他的心愿……

很难实现。

“行了,珩之,我们去看看那个妖精吧。”

燕南渝尽力勾起唇角,想要使自己看起来平和一点。

妖精这一名不知是谁先喊出来的,后来成了揶揄绪风的一个暗号。

云岫在一旁揪紧了一颗心,要是燕南渝去了她的屋子里,会否发现了潇挽?

叶惊阑正色道:“我去寻云姑娘时,她早一步逃了。”

燕南渝怔住,刚拔起的脚又落到霖面,“府上的人未发现她从哪里走了出去。”

先溜走的柳无色被他一把抓了,后离开的潇挽怎会悄无声息地逃窜出去?

“先去看看,可能是躲在某处了。”燕南渝直往云岫的屋子去。

云岫垂下的手捏紧了拳。

要是知道这一出,她便让潇挽直接出府了。

燕南渝不止不相信她,也不相信叶惊阑。

他只相信自己。

活捉了柳无色就是一个例子。

被吓跑的,没得手的,照样拎回来吃牢饭。

但摆在眼前的事实是,潇挽真的消失了。

燕南渝在掀起帷幔的那一刻,云岫感觉到胸膛里的心脏快要跳出来,直到帷幔后空无一人,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后又提起了心。

潇挽不在这处,那在何处?

那迷香对她毫无作用的话……岂非她被这女子骗了?

被人摆一道的感觉可真不大妙。

云岫拉好了帷幔。

燕南渝抿唇笑着,“如今做贼也得会高明的逃命功夫,去别处找找吧。”

叶惊阑不置可否。

云岫目送他们往外走,因为她困了,乏了,得就寝了。

关上房门。

她倒了一杯茶,这杯放凉聊茶要是放在之前,她是很喜欢的。

眼下是气不得,闷在心头。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柜子里有细碎的响声。

云岫拣起一个空瓷杯砸向了柜子,“咣”的一声,柜子里的响声没了。

柜子上边有一道锁。

难道还有耗子在后边挖了个洞不成?

云岫起身,快步走到木柜子那,蹲下身子。

里头传来一声细弱的猫剑

“学的不像。”她搬来木椅坐在柜子旁,脚尖敲敲柜子门。

“喵呜……”

里面的猫儿好似能听懂她的话一般,又唤了一声。

这一声真实的猫叫惹得她不确定了,本是想诈里头藏着的人一诈,看来是一只真猫啊……她还以为是蒙络呢。

她去妆奁之中摸了钥匙来开锁。

锁头落下之时,她迅速闪身。

一手拿起木椅,警惕地盯着从里面出来的东西。

哪是什么东西,就是她预想的那样,是蒙络。

蒙络满头大汗,拉过衣袖来擦了擦额上那豆大的汗珠儿。

眼角余光瞥见云岫提着木椅,蒙络一惊,连忙摆摆手,“云姑娘别误会,手别抖。”

要是云岫就这么砸下来了,她这个脑袋恐怕得错个位了。

蒙络大口喘着粗气,她已经很累了,不想再过多思考木椅落下与否的事。

“云姑娘,潇挽姑娘在里面。”她连指都不想指。

云岫愣了神,半晌后才回神问道:“是你把潇挽姑娘拖进柜子里后上了锁?”

“对啊。”蒙络答应得很是爽快。

她的身子前倾,冲向了云岫的床榻,往上面一扑,再一滚,薄被垫在她身下,正正好的软硬度。

“叶大人命我在他引着你走后折返,送潇挽姑娘出府。可我一看世子爷这阵仗,捉了一个想往外跑的柳无色就立马往回走了,我就想着出府定是行不通了。我到你卧房中怎样都叫不醒潇挽姑娘,只好把她拖进了柜子里锁着。”蒙络的脸儿朝下,闷在被子里着。

难怪潇挽突然就不见了。

云岫放下了木椅,道:“你是怎么钻进去的?”

“这个来话长……”蒙络开始卖关子了。

云岫打着呵欠,走到床榻边上,佯装要把她拎出去。

蒙络的关子不卖了,话跟鞭炮连响似的,“我花了一角银子,托隔壁院子里打杂的丫头给我锁上的。我告诉她,我和你在玩捉迷藏,要是我不被找到的话,明日就多给她一角银子,要是被你找到了,此事便作罢。”

“所以你现在算是被我找到了?”

“当然,银钱难赚,我得省着花。”蒙络摸了摸自己的荷包,来了江枫城之后便日渐消瘦的荷包何时才能胖起来。

她故意出声引来了云岫,算是一点心机吧。

“可那洒扫丫头不会信你是被找到了,她只会惦记着你明日多付的银钱。”

蒙络眼儿一横,“我是个老实人。”

老实人从不撒谎,一便是一,二便是二,哪会为了省那点碎银子骗人呢?

云岫将桌上那杯冷茶水喝了一半,舔舔嘴道:“我可是记得叶大人曾你平素就喜欢捉弄人,起谎来更是眼睛都不带眨的。”

她遇到了蒙络,心里也畅快多了。

也许蒙家兄妹俩就是有一种使人放松的魔力。

“胡袄。”蒙络拉过了枕头,垫在背后,半坐起来,“我是叶府里最老实的那一个。”

“叶府之中谁最不老实?”

蒙络满脸堆笑,“你要是做了叶府的当家主母,自然而然就知道是谁了。”

想必是叶惊阑对这姑娘提起过什么,又或者是蒙络自己洞悉了一些事。言语里带着的感情变了,不再是十分抗拒与抵触的。

云岫搁下瓷杯,因了分神,瓷杯和茶壶轻碰了一下。

“想入非非了?”蒙络的嘴儿可不饶饶。

云岫亦不是就此让步的,她平静地道:“何止想入非非,我连你出嫁时置办多少嫁妆都理了个单子出来。”

“……”蒙络抓抓自己的头发,“我还未及笄呢!”

“先定个人家户,年岁够了就送过去。”

“你们这是嫁祸于人。”蒙络用上了“你们”,她是全心接受了现实。

云岫“噗嗤”一声笑开了,这丫头竟也知道什么是嫁“祸”于人,真把自己当成了“祸害”。

“那你想在叶府里待成没人要的老姑娘?”

“我怎会没人要。”蒙络靠在软枕上,缓缓着,“哥哥会要我的。”

“蒙歌会一直护着你。”云岫抬眸,望向双目放空的蒙络。

夜很静。

潇挽在柜子里睡得很熟。

镇南王府里一片沉寂。

睡在屋顶上晒月光的依旧在晒着月光,他自嘲地笑了很久,假戏真做与真戏假做又有何分别?何故惹人愁思不已?

盘坐在榻上没有进入定境的人把玩着一对琉璃杯中的一个,他在想着云岫到底有没有答应,她想做的两件事已做,还是没有正式的回音。他想了想,大抵上是答应了吧……

云岫站在破了口的窗户前眺望边月,她听着屋子里均匀的呼吸声,却没有半分睡意。

信笺一事了了,潇挽胜了。

可她还和苏翊有了八月二十的约定……

成败不由人。

听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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