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突发。
任谁都想不到前一刻还跪在地上巧言令色的刘御史,会忽然吐血倒地。最重要的是,他刚刚明明是想出幕后指使的名字,可他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黎婉蹲下身子探了下刘御史的鼻息,看了眼刘御史嘴角的黑色血迹,脸色有些难看,“他似乎是中毒了,已经没气儿了。”
听到黎婉这句话,景文帝本就难看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他铁青着脸看了眼刘御史的尸体,对外面吼道:“去给朕将太医院的人叫过来!一炷香之内,朕要见到太医院的所有人!”
“是!奴才这就去。”
凉亭外,不知是哪个太监恭声应了一句,随即一阵脚步声在外面响起,紧接着凉亭外又恢复一片安然。
王福带着太子从御花园外面往进走的时候,正好迎面碰上那个急匆匆从御花园跑出来的太监。
那太监跑的急,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两人,一头撞上了王福,王福被撞得往后倒退了一步,“哎呦,哪个兔崽子走路不长眼睛,我这老腰喂。”
“对不住对不住。”
那太监低着头绕开王福就想往前走,景文帝让太医院所有人一炷香内全部来御花园,他可耽搁不起。
“哎!”
王福站直身子往后看了一眼,却见那太监正是他收养的义子顺子,便叫住了他。
“我走时不是让你好好呆在御花园伺候好皇上吗?现在这么急匆匆的是去干什么?”
顺子脚步顿了下,也看清楚了他撞得人竟是王福,不过这会儿不是别的的时候,他急急道:“刘御史死了,是因为中毒,皇上大怒,命我一炷香内将太医院所有人召集过来。”
“干爹,我得走了,再耽搁下去,恐怕来不及了。”
顺子急急了几句,竟来不及给太子与王福行礼,急匆匆就往御花园外跑去。
“中毒身亡?”
王福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后转身又带着太子往御花园走去。
跟在王福身后的太子眸子里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御花园,凉亭内。
黎婉将帕子上的黑色血迹认真看了看,又隔着帕子将刘御史检查了一遍,蹲在地上沉吟起来。
l刚刚刘御史是突然毒发身亡,且是在要出幕后之人时突然毒发
幕后之人自然也想不到会查出这些信笺是假的,所以能肯定的是在她进入凉亭之前,刘御史尚未中毒。
也就是,刘御史是在这凉亭内被人下了毒,下毒之人就在这凉亭内,就是为了防止刘御史出幕后之人。
想到这里,黎婉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梅贵妃以及六皇子。
却见两人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似是根本不知会发生这种变故。
黎婉抿着唇复又看了眼手上的帕子一眼,脸色有些凝重,素白帕子上,那抹黑色血迹很是显眼。
这毒她知道,乃是从西域传进来的“留香”,前一世她在无名谷时从一本孤本上看到过这种药。留香药如其名,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但其药力却相当霸道,只要沾染上一点便足以致命,药石无医。
据她从野史上看的记载来看,在黎国之前曾有一个叫做大沁的强国,大沁国主励精图治,曾一度将国家版图扩展至西域边界,大有一统下的趋势。当时西域誓死扞卫,便制出了这味叫做留香的奇毒,这毒一沾即死,大沁国将士在折损了一半之后,大沁国国主终于放弃了对西域的进攻。
再之后,大沁国主主动向西域城主求和,且保证未来若是西域不主动攻击大沁,大沁便不会再对西域用兵。得了保证,西域城主便也未在对大沁将士用药。
可后来西域城主唯一的儿子却忽然死于留香之毒,得知这个消息,西域城主大怒,悲痛交加之下,下令西域城内再不许有人制留香,否则祸连全家。
也就是那次之后,留香便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以至于后人再也没听过留香的名字,也并不知道留香的霸道,而她能知道也是因为在无名谷闲来无事瞧见的。
可现在已经淡出视线的留香却忽然出现在皇宫而且她竟未看出刘御史究竟是什么时候中药的。
黎婉神色又凝重了一些,她抬头又看一眼梅贵妃和六皇子,正好瞧见梅贵妃正温声在劝慰着景文帝,“皇上,您消消气,生气事,气坏了身子可是大事。前些日子您不是还要亲自指导六吗?您也知道六从最崇敬的人就是您,您若是气坏了,六就该伤心了。”
“再者,您气伤了身子,臣妾也心疼”
梅贵妃温声细语,轻轻为景文帝捏着肩膀。而六皇子却是安静的站在梅贵妃身侧,梅贵妃话落,他便声道:“父皇莫要生气,方才刘大人死的太过突然,儿臣以为这毒必是奇毒”
到这里,他犹豫了一瞬道:“儿臣有一事不知当不当?”
景文帝虽还在气头上,但对六皇子态度却还算好,听到他的话,他眉头又皱了皱,声音稍微有一丝不耐烦,“!”
六皇子闻言,快速的往蹲在地上的黎婉看一眼,尔后道:“儿臣以为这下毒之人就在凉亭内!儿臣提议在未查出真凶之前,还委屈各位先在凉亭内不要出去。”
此话一出,就连蹲在地上的黎婉都抬头往六皇子看去。
六皇子见此,脸颊微红,结结巴巴道:“此举此举也是无奈,方才刘大人他明显就要出幕后主使了,可可就在这关键时候忽然毒发身亡,所以”
到这里,六皇子整张脸已经变得通红,在大家的注视下,他继续结结巴巴道:“所以大家大家还是暂时不要离开的好。”
这下话完,六皇子又快速的低了头,景文帝按住梅贵妃为他抚眉的手,仔细的看一眼六皇子,眼里滑过一丝赞赏,随即道:“就依六所言,在未查出真凶之前,你们谁也别离开!”
“是。”
凉亭内,所有人恭声应了一句,彼此对看一眼没再话,就只有长平侯吹胡子瞪眼的看了眼六皇子,颇有些愤愤不平。他这一把老骨头,昨夜就连夜赶进了皇宫,到现在都未合过眼,现在好了,就因这子,得,他又得在皇宫里继续呆着了。
一片静谧之际,亭外忽然传来王福尖细得声音,“哎呦,太子殿下您心脚下。”